費佳也曾說過,他在被人追蹤著,讓她來橫濱尋找母親,其實也是擔心她被追蹤他的人盯上。
聽起來他似乎在保護她,但林繁總覺得整件事情都像是一個沒有線頭的毛線團,她始終找不到他們二人的目的所在。
無論費佳還是母親,對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結果兩邊好像都在瞞著她做什么。
屋內呈現出光與暗交界時的曖昧昏黑,她放下手機后盯著天花板,沒有絲毫的頭緒。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還在睡夢中遨游,醫生自然也沒來開門,而且今天也沒有一大早就來敲診所卷簾門的混混,她再睡一會也并非不可。
于是她又閉上了眼。
林繁試圖再睡個回籠覺,可是瞇了一會,發現睡意也跟著她一起醒來了。無奈,她只好從破舊的小床上翻了起來,換下睡衣,穿上醫生前幾日給她買的衣服,進了盥洗室完成了早起的洗漱工作。
她將小診所稍微一打掃,路過書桌時看了一眼黃歷,上面顯示宜出行。
要不今天就去看看吧。
她最近的作業都完成的不錯,醫生給她布置的背誦也都全部印在腦子里了,而且她乖巧的和扔在水缸里的烏龜一樣,沒有給他添過麻煩,所以應該可以出門吧
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她在醫生抵達診所后提出了請假的請求。
“啊出去玩呀,可以啊。”她直愣愣的提出要休息時醫生正在吃早飯,聽到她的請求,男人捏著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語調僵硬的很。
他像是剛想起來林繁是個十六歲的少女,除了幫他干雜活,接受他的指導,還得有必要的社交一樣。她實在是太讓人省心也太乖了,給她布置的任務都會乖乖完成,所以他差點忘了自己是收養了一個妹妹而不是雇了個助手,而且是沒有工資的那種。
回憶起自己這段日子仿佛在壓榨童工似的使喚著她,臟活累活都讓她干過,醫生蒼白著一張臉尷尬的咳嗽起來。
“給你零用錢。”他一邊咳嗽一邊摸自己的腰包,用遲來的鈔票彌補自己的粗心,“還有用工錢。”
林繁歪了下頭,仿佛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不自在“怎么了嗎,醫生你咳嗽的比平時還要厲害。”
面對少女單純的疑問,比剛才還要沉重的負罪感壓在醫生貧弱的肩膀上,他幾乎要不能呼吸了。
“哈哈我沒事,你好好玩啊,多放幾天假也可以的。”
“可是多放幾天假,醫生就沒有人幫忙了。”她還是這么認真的說著,這讓醫生的愧疚更甚。
最后,林繁捏著不菲的錢財被醫生驅趕出了診所,伴著擲地有聲的一句好好去玩啊,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醫生真的是個好心腸的老實人。
一個乖巧的孩子,一個不出格的請求,外加一點天然呆的性格催化,就能讓醫生愧疚的獻上錢包。
至于那點工作量,比不上她之前在農場工作的時候。
林繁站在診所門口環顧了一圈,視線落在門口的小綿羊之上那輛電動車停在門口好久了,也沒見醫生騎過。想來也是,像醫生這么孱弱的身體,萬一在半路突然身體不適,很容易連人帶車就翻倒,所以他上下班都有人專門接送。
既然這輛電動車醫生不騎的話
“醫生,我可以借你電動車嗎”
她在診所門口探頭,詢問著專注于書本的醫生。
“會騎嗎”
醫生詢聲抬頭,雖然是在問她,但已經從兜里摸出鑰匙串,給她把電動車的鑰匙解下來。
“沒問題的,我在俄羅斯都騎棕熊出門。”她朝醫生豎起大拇指。
醫生“”
醫生“俄羅斯的民風這么淳樸嗎少女的座駕竟然是棕熊。”
“嗯,有時候是西伯利亞虎。”她一本正經的說著冷笑話。
“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醫生笑著把電動車的鑰匙朝她扔去,她一臉淡定的抬手去接。
她這個普通人想和醫生玩這種耍酷的拋接游戲的結果很容易預見,醫生拋出的鑰匙擦著她的指尖悠然落地,對著他們發出一聲嘲弄的嗤笑,林繁高舉著的手只來得及抓一把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