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林繁“”
兩人齊齊沉默了。
三秒后,醫生低頭掩面。
如果不是他的肩膀在抖動,林繁會誤以為他只是想嘆氣。
她面對著醫生強忍著的笑意,暗自慶幸。
太好了,她的神色一如往常的缺乏悲喜,所以根本看不出尷尬。
她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彎下腰,撿起了躺在灰色地面上的鑰匙,抖了抖上面的灰塵,朝醫生揮手。
“那我走啦,下午就會回來。”
醫生笑著朝她擺著手,等她離開了,才又將視線落回攤開的醫書上,向往常那樣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翻著書。
清晨時分是一天中最空閑的時間,這個時候的小混混還沒拉幫結伙的打成一片,難得給他留下了一派安逸時光,約莫上午九點過半,才會
“你知道那不是你妹妹吧。”
身后響起的聲音讓他的心臟驟停,醫生在心臟停止跳動的那幾秒,已經恍惚的看到了三途彼岸的老奶奶在朝他微笑擺手那應該是他過世的阿婆吧
不對,他都沒見過阿婆啊,這明顯是孟婆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喚醒了跳動的心臟,也喚醒了他沉寂許久的壞脾氣。
“我差點被同伴的神出鬼沒嚇到三途川。”雖然是用著幽幽的口吻,但他已經用眼神表達出了自己的憤怒和怨念。
可惜的是,他的同伴是個身經百戰百毒不侵的冷血男人,這個穩重的男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哦了一句,然后說。
“雖說她是從俄羅斯偷渡而來,但俄羅斯那里也沒有她的身份信息,就算她是個黑戶,信息少到這個地步也稱得上可疑。”
醫生也簡簡單單的哦了一聲以示尊敬。
冷血“”
他沒說話,很顯然,他在等醫生繼續說下去。
“我只是按照首領的命令行事罷了。”醫生說。
冷血聞言立刻反駁“首領只是讓你把她看管起來,沒讓你收養她。”
然而醫生并沒有繼續聊天的欲望,見他還杵在那不走,就轉過頭說“所以呢,這重要嗎她現在會威脅到橫濱嗎會對組織造成傷害嗎會殺了我嗎”
冷血“不會。在她做這些之前我會殺了她。”
醫生回過了頭,摁開了桌上的燒水壺,水壺內部頓時傳來機器兢兢業業運作的聲音。
“嗯,所以說啊,如果那孩子有一天真的做了上述的某一件事,那就麻煩你了。”他盯著已經開始工作的水壺,幾不可聞的呢喃著,“而且,我們只是在欺騙她而已,說到底比殺了她還過分。我寧愿趁她睡著的時候直接用手術刀抹了她的脖子。”
冷血“”
熱水燒開的時候,醫生回了次頭,站在身后的冷漠友人已經消失了,他又一如往常的回過頭,給自己泡著咖啡,目光轉向了立在桌子上的相框。
那里面有兩個面色并不健康的孩子,一個是面色蒼白黑色頭發的少年,一個則是面色蒼白發色也蒼白的少女,少女的瞳孔呈現出淡淡的粉色。
有醫學常識的一眼就能看出少女的病癥,那是相近血緣混雜的結果。
他是幸運的跑在白化病前方的幸運兒,而他的妹妹則是被白化病追趕上的不幸者。
其實就相貌和發色來看,林繁和他妹妹一點也不像,真正打動他的是她那個就算是身處不幸的漩渦,也要努力的生活的目光。
和他妹妹一模一樣。
小小的,破舊的診所中死一般的寂靜,許久,才有一聲夢囈般的吐息盤旋而上。
“就我而言,還是希望你好好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