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睜圓眼“你為什么劃傷這里”
她記得當時在廚房一切如常,非要說有什么的話,江白硯靠近過錦娘。
總不能因為這個吧
施黛的念頭飄忽不定,片刻后,得來答案。
江白硯輕聲“有那人的氣息。”
簡單六個字,讓她大腦宕機了須臾。
還真是因為這個。
施黛眉心一跳。
氣息是指錦娘身上過分濃郁的香料味道那股香氣稱不上難聞,難道說,江白硯單純討厭被人靠近
下意識地,施黛看向江白硯被她握過的另一只手。
這個小動作十分明顯,引得江白硯一聲低笑。
“沒關系。”
他開口,嗓音是帶著病氣的輕“是施小姐的話。”
噢。
耳畔似被隱秘地撓了撓,施黛摸摸鼻尖“你經常這樣做”
她是直率爽利的性子,不喜歡兩人之間藏著掖著,把一件簡單的事情復雜化。
既然已經和江白硯攤牌,施黛沒打算扭扭捏捏避重就輕,想說的想問的,當面告訴他就成。
畢竟長著一張嘴,不僅僅是用來吃白飯。
江白硯淡聲“嗯。”
施黛“因為這樣做,能讓你覺得開心暢快”
她問得倒是直白。
出乎意料地,偏偏是這種直白,讓江白硯不再覺得太難堪
假若施黛滿目同情地連聲安慰,或被嚇得吞吞吐吐,那才令他無法應答。
江白硯“嗯。”
施黛沒再出聲,眸光微動,不知在想什么。
江白硯左掌收攏,想要留下什么,卻只觸到稍縱即逝的冷風。
不久前被施黛握住掌心的觸感,比痛意更讓他貪戀,分開后,余下空落落的悵然。
奈何他沒有理由索取更多。
猝然間,身前的人開口“江公子。”
江白硯抬眸。
施黛今日身著彩繪寬袖上衫,下罩鵝黃團花長裙,清凌凌坐在桌旁,似一朵生機勃勃的迎春。
那雙杏眼不帶顧忌地同他對視,笑意盈盈一蕩,比長安月下的湖水更奪人目光。
施黛問“除了握手,你想不想試試別的”
難以揣測她的心思。
江白硯凝神瞧她半晌,終是沒拒絕。
他看見施黛狀若緊張地抿了下唇。
再眨眼,身前襲來裊繞幽纏的梅香。
梅花香氣洶涌如潮,毫無征兆將他籠罩。
本應是若即若離的氣息,竟在此刻倏然貼近,成為一具纖盈軀體
如同一只撞入懷中的鳥,施黛抱住他。
習慣了殺伐,江白硯能在瞬息避開一切奇襲,唯有這次怔在原地。
耳邊爆開凌亂嗡鳴,雜亂無章,聲聲震在耳膜。
好幾息后,他后知后覺,這道聲音源于自己的心臟。
某種柔軟物事覆上脊背,旋即是施黛的低語“嚇到你了”
她看不見江白硯的神色,如果抬頭,定會感到驚訝
在他向來波瀾不起的臉上,破天荒露出無措與茫然。
施黛說“難過的話,就抱一抱吧。”
不久前的一瞬間,江白硯的表情像無家可歸的小狗。
他現在大概覺得窘迫不堪,以施黛的經驗,這種時候,一個擁抱比萬千安慰更有用。
遑論江白硯尚不知曉擁抱是什么感受。
她一個熊抱上前,一句話說完,掌心輕拍江白硯后背。
是挑弄琴弦的力度,卻令后者止不住輕顫。
奇異的酥麻自脊椎上攀,江白硯指腹微蜷。
他輕聲道“施小姐。”
施黛“嗯”
呼吸間盡是她的氣息,江白硯發不出聲音。
施黛道“這樣,和拿刀刺傷自己的感覺不同吧”
她以前看過相關科普,聲稱擁抱有利于緩解壓力,舒緩情緒。
施黛記不清那篇文章里提到的激素和荷爾蒙,出于本能地想,就目前來看,抱一抱的確能讓人舒心。
江白硯的身體比想象中更軟,裹挾淡淡藥味,和她很喜歡的清冽冷香。
饒是施黛,也覺心中熨帖。
很好抱。
或許這就是書里常寫的軟玉溫香
她聽江白硯低低回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