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清歡身為大夫,沒參與對虞知畫的圍攻。這會兒和在外包圍的鎮厄司同僚們進了屋子,見他們從本命畫出來,長出一口氣
“沒事吧你們和虞知畫突然被吸進畫里,把我們嚇得夠嗆。”
還好有人見多識廣,認出那是畫中仙的本命畫,而非見血封喉的邪器。
從幻境回歸現實,柳如棠腦子有點暈“虞知畫呢”
觀看回憶時,虞知畫沒在他們身邊,應是出了幻境。
一名同僚努嘴“那兒呢。”
施黛裹緊沈流霜的外衫,順勢望去。
內丹損毀,虞知畫成了強弩之末,強撐最后一口氣。
她低垂著頭,長睫遮掩眸色,被兩個青年壓住肩頭。
這是束手就擒的姿態。
沈流霜幫施黛擋住門外涌來的風,摘下額上面具,對一個姑娘低聲
“勞煩去讓衛府下人拿三套干凈衣物,一男兩女,再準備幾個手爐。多謝。”
還是沈姐最細心靠譜。
柳如棠也往她身后縮了縮,心安理得沾一點兒妹控的光。
陳澈看她一眼,又挪開視線“衛霄呢”
“在臥房里,已經被抓住了。”
閻清歡老實回答“他身上有傷,跑不了。”
聽見衛霄的名字,虞知畫終于抬頭。
尋常犯人被抓獲,要么痛哭流涕懺悔罪業,要么咬牙切齒破口大罵,她眼底卻無悲無喜,看不出情緒起伏。
施黛覺得,那是一雙異常疲憊的眼睛,像燃燒殆盡的火。
“大人。”虞知畫道,“我能見見他嗎”
證據確鑿,她和衛霄無路可逃。
想起她破碎的內丹,沈流霜對鎮厄司同僚說“橫豎都在衛府,讓她去看一看吧。”
隨眾人推開衛霄房門,施黛嗅見苦澀的藥味。
室內墨香淡淡,香爐白煙繚繞,本是清幽雅靜的環境,此刻一派肅殺。
兩名青年立在床邊,一人執鴛鴦刀,一人拿著
施黛從沒見過的銅鈴鐺,見他們進來,挑眉道“制住了。衛霄受傷太重,不宜直接帶進鎮厄司。”
但凡把他從床上帶離,傷口崩裂,衛霄都得流掉大半身的血。
手握鴛鴦刀的年輕人打個哈欠“這人坦白了罪行。在他床下的夾縫里,我們找到幾本邪術相關的典籍。”
施黛望向那張雕花木床。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衛霄,比起昨日,他的臉色更差了些。
自知身份暴露,衛霄干脆束手就擒,雙眼無神盯著床頂,直到余光瞥見虞知畫,才側過腦袋。
出于第六感,施黛覺得,他說不出妥帖的話語。
果不其然,與未婚妻四目相對,衛霄只是沉了聲音“你說過,他們不會發現的。”
像責問,又像委屈。
虞知畫沒回答,安靜注視他。
房中一時靜下,閻清歡撓撓腦袋,很茫然。
他沒進本命畫,對虞知畫的記憶一無所知,印象里,這對未婚夫妻十分恩愛。
現在的氣氛是怎么回事
施黛站在一旁,抱緊懷里的手爐。
從剛才的幻境里,其實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衛霄對虞知畫沒什么深情厚誼。
喜歡大概是喜歡的,面對善解人意、知書達禮的美人,任誰都會心生好感,但這份好感太淺,能被輕易取而代之。
衛霄在意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