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想裝成尋常的夫妻呢,楚音抿嘴一笑。
四人于卯時末靜悄悄的坐車出了宮。
街道上已十分熱鬧,有挑著擔子賣果脯蜜餞的,有賣剛剛成熟的枇杷的,有擺攤賣煎夾子,炙腰子的,還有賣各種鮮花的,吆喝聲不斷入耳。
兩個孩子趴在窗口,看到每樣東西都覺得新奇,一會問“這是什么”,一會問那是什么”。
楚音耐心回答,但有時竟也辨認不出京城特有的吃食跟小玩意兒。
看著她臉上閃過的一絲窘迫,陸景灼忽然想起,楚音雖在京城生活了兩年,可并沒有走過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是連娘家現在住的地方都不知。
側頭看向外面,他吩咐車夫“去梅竹巷。”
楚音愣了下“是我娘家”
“嗯,讓你看看是何模樣。”
眉眼浮上笑意,她將臉頰貼向他肩頭“多謝圣上,”又問,“能進去看嗎”
說完,兩只手拉住他衣袖,眼睛一眨一眨,莫名像只貓兒,陸景灼覺得,她若是有尾巴的話,可能正搖得歡,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可以,但不許花太多時間。”
“好,就一炷香時間。”楚音瞄一眼仍看著車外的孩子們,極快地在他臉頰上啄了下。
他卻不怕,一只手托住她后腦勺,還了個深吻。
車夫在掛有“楚府”門匾的一處極為氣派的大宅前停下。
東凌上前敲門。
守門的小廝不知是誰到訪,只打開一條縫。
東凌道“請你們家總管來,慢了小心項上人頭。”
楚家何等顯赫,那小廝覺得東凌瘋了,居然敢在此口吐狂言,可下一刻他就改變了想法,京城無人敢得罪楚家,此人看著神清目明,不像是瘋子,且聲音比尋常男人要細,該不會
他臉色大變,快步而去。
見到總管露面,楚音走下車來。
楚家曾經的千金小姐并未有多少變化,總管一眼認出,驚得要下跪。
楚音制止“別聲張,我看看母親就走。”
不是休沐日的話,父親兄長都不在家。
總管領會,戰戰兢兢在前引路。
楚音也沒驚動嫂子,只在這四進大院走了一遍,看看家人如今在什么樣的地方生活。
楚夫人聽說女兒來了,差點摔一跤,握住女兒的手一連串的發問“你怎會一個人回娘家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圣上他,他知道嗎你不是偷跑回來的吧”
楚音輕笑“娘,我怎么敢偷跑圣上就在外面呢,珝兒,珍兒也在,他們太鬧騰,我沒帶過來一會我們要去兔兒山玩。”
楚夫人拍著胸口松口氣,笑容滿面“圣上真有興致”
這得多疼愛女兒,身為天子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楚音不好久留“娘您保重身子,我得走了,不能讓圣上久等。”
“快去吧,”楚夫人打趣,“你來這一趟,為娘高興得能多活好幾年呢。”
楚音“”
等皇后回到馬車上,車夫立刻趕馬去往城門。
楚音的心被喜悅塞滿了,輕聲問陸景灼“圣上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說完發現曾經也問過這一句,她抿了抿唇,“這回又是為什么犒勞妾身”
那次是因為生了瑜兒。
陸景灼沉吟“下回告訴你。”
北巡的事現在說出來,多少會影響情緒。
然而楚音是重生之人,在那瞬間卻也想到這件事。
或許,這是離別前的一個禮物。
她緊緊抱住了他手臂。
兔兒山是重陽節登高首選,但三月底來此踏春的人卻不多,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并沒有摩肩接踵,夫妻二人并肩而行,一手牽一個孩子。
雖有手握佩劍的精壯護衛在后,但一家四口容貌過于出眾仍引來不少目光。
陸景灼發現有些目光是來自于男人,眉頭便不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