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一陣頭疼。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陸景睿都放棄孫露秋了,只看她愿不愿意撮合,誰想陸景灼竟會插手。
早知道,她剛才跟陸景睿說話應該避著點他。
可孫露秋決不能做她弟媳,她已經能掌控陸景睿,幾乎沒有后顧之憂了,但一旦多個衛國公府,便又多幾個膈應的人,想想都心煩。
楚音咬了咬唇,輕聲道“圣上”
陸景灼沒看她,面沉如水。
她只好把話又吞了回去。
畫舫靠在岸邊,有禁軍下去辦事,陸景灼忽然道“你們也下去。”
這“你們”當然是指陸景睿跟江麟。
后者不想招惹是非,并無任何異議,陸景睿卻道“大哥,此事是由我引起的,我不該請大嫂幫我把關,還望大哥莫要怪責大嫂。”
陸景灼沒說話。
東凌勸道“三殿下,您快下船吧。”
主子這臉色分明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還不走就是等著挨訓。
當然,主子對待這位弟弟未必話多,所以未必是挨訓,可能是更嚴重的懲罰。
接收到東凌目中的提醒,陸景睿心頭一跳,忙低頭走下畫舫。
船夫們隨后就將畫舫撐向了河中央。
水流涌動,有些河燈承受不住撞擊,紛紛翻倒,火光瞬間覆滅。
楚音跟著陸景灼往船廂走。
男人今晚穿了件玄色的秋袍,好像一面黑色的墻,淡淡月光落在上面,像在墻上撒了曾雪霜,十足的冰寒。
楚音莫名不安,不知他會問什么。
船廂內的窗戶打開了兩扇,偶有風吹入,燈火一陣搖晃。
楚音進去后,反手將門推上。
誰料手指還沒離開,也還沒來得及轉身,整個人就被男人抵在門上。
“今日陪三弟擇妻是你提出的。”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嗯。”她承認。
“你之前說三弟害羞,怕他挑不來,剛才他明明主動問起那位姑娘,你為何反對你又不認識那姑娘,怎知其品性如何,才學如何”
陸景灼對她太熟悉了,她故意對陸景睿流露出的冷淡,也一樣被他所察覺。
楚音的心驀地一陣疾跳。
“你是不想他娶妻嗎”
她有不能說的秘密,他可以理解,可予三弟擇妻呢,總不至于也有秘密
她為何要阻攔這件事
面對著男人的質問,楚音的手指由不得蜷起,硬著頭發道“那姑娘沒有我看上的那兩個好”
“是你擇妻還是三弟擇妻”
“可娶了之后就是我弟妹,我不想有個”楚音指甲都要掐入掌心了,十分后悔邀請陸景灼來,以至于她現在難以解釋,“我當時并未想好,只是直覺那姑娘與三弟不配。”
“何處不配容貌你也只能看得
出容貌,”他捏住楚音下頜,“我此前讓你別來,怕你勞累,現在看來,你分明很想插手三弟的終身大事。”
回想往前種種,她都對三弟過于關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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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三弟也開始對她言聽計從。
楚音不知道怎么辯解了,半響憋出一句“我是替母后分憂,母后疼愛三弟,想讓三弟娶個賢妻,將來夫妻和美,是以我才多花了些心思。”
“難道最重要的不是情投意合母后在場,一定也會如我一樣,派人去查那位姑娘。”
“那你想怎么樣嘛,”楚音被他逼得沒有退路了,索性閉起眼睛,“那圣上責罰我吧,我沒有做好長嫂,也沒有辦好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就是透著古怪,讓他莫名生出一股邪火。
或許是他一直在縱容她,允許她有自己的秘密,允許她哪怕不信任他,但這始終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他可以不在乎,但偶爾被刺到時,卻極其難受。
就像現在。
他將楚音翻了個身,伸手往下一扯。
早已入秋,楚音瞬間感覺到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