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起身走到窗邊,這個包間為了更大程度地展示夜景,用的是落地窗,護欄也做得很低,風吹動著他臉頰邊的碎發,好像是在挽留。
虞荼低頭看下面,空空蕩蕩,離得好遠好遠。他想回頭再看一眼,但他忍住了。
身上還沾著蛋糕的甜香,虞荼忽然松開握著護欄的手,任憑自己傾斜出窗外,然后急速地墜落。
在一切都在論證你的日記是真的,兩個多月的生活找不出一絲破綻,所有的疑惑都有合理的解釋在這樣情況下,你還敢相信你所在的現實是假的嗎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虞荼感覺自己砸在了地上,劇痛從四肢百骸蔓延到大腦,疼痛幾乎席卷了所有可以思考的神經,他能感覺到呼吸時好像有血沫子在往外涌,血從身體里慢慢流走瀕臨死亡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
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的意識里,好像有爸爸媽媽驚慌失措的喊聲,有路人的驚呼,有忽遠忽近救護車的聲音
可到現在他也沒有脫離,這或許就是個真實的世界,他可能賭輸了
生命力從身體里一點點被抽走,虞荼靜靜等待著,在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終于看到了想看見的景象
一切像鏡子一樣粉碎,猶如他透過穹頂時看到的那片星空。
喜歡。
要。
謝謝。
還有再見。
“叮鈴叮鈴”
清脆連綿的鈴鐺聲順著風送到了耳朵里。
虞荼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仍舊坐在三樓的陽臺上,他的手里還拿著一串炸年糕。
時長兩個多月的一場幻境放到現實不過一小會兒,連炸年糕都還冒著熱氣,宛如一場黃粱大夢。
“荼荼”顧鴻影的胳膊壓在他的肩膀上,他正伸著脖子看儺祭的隊伍,一邊看一邊問,“你怎么吃著吃著開始發呆了”
他開玩笑道“總不能是困得厲害,這一小會就睡著了吧”
“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虞荼笑了笑,輕聲說,“是個美夢。”
儺舞仍然在繼續,只是快到尾聲,隊伍最后那個儺者身姿優美,居然還跳得有模有樣,發絲里彩色的絲線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鈴鐺聲連綿成一片。
好像他們之前的那一眼對視,就只是一個不經意的錯覺。
虞荼捂著心口,微微合上眼睛,他感覺到了身體里藏著的、那股熟悉的能量。
在主路兩旁光線不明亮,監控照不到的地方,忽然從無到有浮現出一道人影黑發鳳眸,到腳踝的長衫,還有臉頰邊垂下來的金色鏡鏈。
儺祭的歌舞散場后,儺者們各自歸家,隊伍最后的那個儺者越走越偏,在經過一片幾乎已經沒有人煙,只有小橋流水的地方時,那個戴著山羊頭骨裝飾的儺者站在橋中央,他微微歪著頭看向身后
“跟了我那么久,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