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不同了。
縣試一年一次,每次都有秀才十幾二十個,可三年一次的鄉試才能考走多少日積月累,整個章縣的閑置秀才數量也頗為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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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山長說好了的,每年與他幾兩銀子做束脩,額外幾套四季衣裳,旁的倒也罷了,只還要將村里空著屋子掃出來一套,各處收拾齊整,裂了的墻糊一糊,破了的窗換一換,好與那先生的家小居住。鄉親們若想表心意,也不必送禮,每日三餐做好了,往那頭送幾碗也就是了。
頭一年先只教咱們村的,次年若有外村的想來,也可讓先生自己試了資質,略收幾個。”
各種細節,秦放鶴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讀書么,本就是水磨的功夫,時間長了,日子久了,規矩定下了,風氣自然也就養成了。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便是如此。
以后但凡是白云村的人,不拘男女,都要讀書。
原本秦放鶴手里就攥著二百賞銀,汪扶風返京前,私下里又與了一百兩做盤纏,額外還有各級各處送的許多細棉布并綾羅綢緞、筆墨紙硯,都可以換錢使,也不覺得教書先生一年幾兩束脩頭沉了。
這是給村子找的出路哇
老村長聽罷,激動得老淚縱橫,傍晚又去祠堂拜過。
接下來幾天,秦放鶴也不外出應酬,只在家中將秦松、梅梅提了來,親自考教指點,又看著村民們收拾未來村學先生的屋子,也算忙里偷閑。
十月十二,山長找的那位秀才便帶著家小,坐著牛車來了。
秦放鶴親自帶人到村口迎接,倒把對方嚇得夠嗆,連連彎下老腰,口稱不敢。
他雖已近不惑之年,卻連個廩生都不是,如何敢叫解元如此看待
秦放鶴少不得安撫一回,又與他論了幾日學問,那秀才便覺受益匪淺,喜得無可無不可,恨不得當場拜師。
轉眼到了十月二十,秦放鶴早與齊振業約好縣城碰頭,便要啟程。
考慮到京城遙遠,中途不知會發生什么事,人手少了恐不夠使的,這幾日便又從村中選了一個擅長相看牲口,會治一點牲口病癥的漢子跟著。
那家人本沒想到還能有此造化,歡喜得快要瘋了,當即去收拾行囊。
十月二十三,大吉,宜遠行。
縣學眾人并孫先生、翠苗等都送到城外,周縣令雖未親至,卻也打發了人送來酒肉,秦放鶴和齊振業一行人的馬車上插滿柳枝。
待聽得城中卯時的梆子響,二人朝眾人拱手示意,“吉時已到,該起程了。”
直到此刻,妞妞才意識到父親將要遠行,一時將過去幾天的歡喜都拋諸腦后,伸出小手哭起來,“達,別走”
齊振業平時何等灑脫人物,此時聽了,登時眼圈通紅,險些淚灑當場。
他忙扭頭抹眼,背對著翠苗擺手,“回吧,回吧,啊”
秦放鶴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沒說,率先登上馬車。
在昔日好友的祝福,親人的追逐送別下,馬車披著淡金色的霞光,吱吱呀呀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