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被發現,趙沛老臉多少有點過不去,跺腳悔不當初,“我本堂堂一君子,今日卻被你拉來做此等不入流的事”
齊振業當場拆臺,叉腰斜眼,“哎呀,好放屁好放屁,還餓拉你來,方才也不知是誰看得起勁”
就他這個身板,這個功夫,但凡真不愿意,三個齊振業也拉不來。
三月三日上巳節,有媳婦兒的找媳婦兒,沒媳婦兒的去相親。
趙沛和齊振業相熟的人之中,孔姿清和康宏的家眷都在京城,唯獨他們一人,有媳婦的勝似無媳婦,端的天各一方,便相約出來踏青游玩。想著好歹摯友在側,出門發發詩興,得兩篇好文章也就罷了。
不曾想,才一出城,就看到打扮一新的秦子歸。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事兒,嘿嘿奸笑著跟得過來
相互甩鍋之后,齊振業和趙沛面面相覷。
來都來了,這名頭也擔了,看一眼是看,十眼八眼也是看
事后眾人再見,秦放鶴將他一人如何按著暴打不提,天氣漸暖,大家也各自忙碌起來。
三月中,齊振業便正式南下,返回章縣,此番他離家日久,思念妻兒頗甚,早已等不得了。
趙沛已基本定下日后轉職方向,心下大定,也與家里手書一封,好說歹說取了妻兒過來。
他家中世代為官,雖只是中級武官,幾代下來卻也攢了不少銀子,順順當當在內城靠外的位置賃了小小一座一進院子,一家三口外加仆從若干,住著倒也舒坦。
秦放鶴繼續在太學就讀,因書院離城內甚遠,日日往返不便,就每隔五日回家一回,找師長、親朋說些長短資訊,保證信息庫及時更新。
同時,他繼續與大理寺卿之子陳舒保持良好穩定的關系,更去他家做客兩回,也順勢拜見了那位陳大人。
初次拜訪時的談話內容暫且不提,第一回的場景,陳舒實在不想過多回憶。
該如何說呢
最初并無異常之處,但似乎就只是他低頭喝口茶的工夫,再抬起頭來,就跟不上了
事后陳父對兒子意味深長道“日后你們多來往著些,于你大有裨益。”
陳舒聽了,不敢有違,只是心下暗暗發苦。
這哪里是多個朋友,直如給自己請了個活爹
既然去過家里,便是好友了,秦放鶴又找機會將陳舒與趙沛、孔姿清和康宏幾人引見了,各自說話。
孔姿清和康宏倒還罷了,唯獨趙沛對三司表現出極大興趣,得知陳舒之父便在大理寺,當即問了許多話。
陳舒也早聞他的才名俠氣,一見之下,也是歡喜,便道“這些事,我卻不大清楚,來日你見見我父親也就好了。”
兩邊都爽快,幾日之后,陳舒還真就帶著趙沛去見了自家老爹
如此一來,以小帶老,圈子逐步擴大,也不顯得突兀。
而宋家那邊,因宋倫
便在翰林院任侍講學士,算是孔姿清等三人的上司,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
之前大家不過尋常同僚,自然沒有多余話說,可眼見如今兩邊要做親家,宋倫難免對未來女婿的好友們多加照拂,偶爾方便時,私底下也多有提點,讓三小少走不少彎路,少得罪幾個人,著實感激。
有時汪宋兩家不便通話時,宋倫干脆就托孔姿清代交書信,穩妥又便宜。
上巳節之后,宋家對秦放鶴頗為滿意,連最初不大那么痛快的宋琦老爺子也沒話說,只在巡視太學時,難免要求更嚴苛了些。
為此,秦放鶴痛并快樂著。
三月底,秦放鶴與阿芙又見了一回,乃是兩邊都出門游湖,裝著不經意地在水面上遇見了。
這回再見,阿芙明顯比上次舒展許多,出門前看到案頭那只已然干枯卻仍不舍得丟棄的柳枝小籃子時,心里竟也隱隱生出幾分期待。
此時尚未定親,聊太深入的話題也不合適,秦放鶴索性就帶著阿芙玩,自己也跟著忙里偷閑。
畫舫停靠在樹蔭下,兩家長輩湊在一處說笑,把船尾留給兩個小的。因長輩都在,伺候的下人也在,便不算私會,誰瞧見也說不出什么。
船上無甚好玩的,秦放鶴便要了兩根魚竿,與阿芙并坐釣魚,一邊愿者上鉤,一邊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