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既要跟曹勛做恩愛夫妻,也不能太冷了曹紹的心,至少要維持表面的和氣,潘氏那邊因為已經無法緩和了,反倒不必刻意改變態度,有情分才能利用,潘氏對她只有恨。
“二弟來得好快,倒顯得我失禮了。”
走到曹勛身邊,云珠朝曹紹笑了笑,就像一個普通的和善嫂子,與前幾日曹勛叫曹紹過來吃飯時一樣。
可曹紹能感覺到區別。
七月里謝家拒絕母親的提親后,云珠看他的眼神先是諷刺,漸漸地就變成了漠不關心的冷淡,直到他在狩獵賽上得了魁首,她才又恢復了這種表面和氣的笑。
能看到她的笑容,曹紹便很滿足了。
曹勛看看寒暄過后便將目光投到他身上的小夫人,離席道“走吧。”
從官舍到行宮有很長的一段路。
曹紹自覺地讓兄嫂走在他前面。
今日的云珠,穿得素淡,頭上也只有一支玉簪、兩朵淡粉的碧璽珠花,耳朵上戴著小巧雅致的珍珠墜子。
她歪頭與曹勛說話時,曹紹能看見她白里透粉的嬌嫩臉龐,看見她濃密卷翹的睫毛。
此時的云珠身上,是一種寧靜柔和的美。
曹紹不敢多看,垂眸時想,倘若云珠不怨怪他,大哥不疑他,他就這么一直站在后面看著她與大哥相敬如賓也知足了,別無所求。
太子的別院到了。
元慶帝已經離去,曹皇后守著兒子。
曹勛帶著妻子弟弟先給母子倆行禮。
曹皇后坐在兒子床邊,笑容里摻雜著疲憊“這邊沒有外人,哥哥嫂子就別客氣了,懷北也是,都免禮吧。”
她多看了一眼云珠。
在探望人這件事,講究舉止有度的男人們遠不及女子更能表達關心之情,云珠便丟下曹勛兄弟,一臉關切地來到太子床邊,見到太子憔悴的小臉,云珠心疼地道“臉這么紅,燒是不是還沒退喝過藥了嗎”
曹皇后知道她是客套,或許也有幾分關心,太子感受到的卻是毫不摻假的溫柔,尤其這份溫柔還來自一位極其美麗的舅母。
可以說,在看到云珠輕鎖的眉尖、裝滿擔憂的水潤眼眸的那一瞬間,太子居然忘了身體的不適。
他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呆呆地道“喝過藥了,舅母不用擔心。”
云珠聰明地沒有去問太子是怎么病的,只繼續用憐惜的眼眸看著太子,一邊問曹皇后御醫怎么說的。
曹皇后柔聲回應著。
曹勛、曹紹暫且都成了看客,視線在二人身上游走。
曹勛想,他的小夫人比他更會做面子活兒。
曹紹想,原來云珠也會這般關心人,以前他生病,云珠只會奚落他笨,這么大人不會照顧自己,溫柔什么的,云珠只會叫他保持距離,別把病氣過給她。
果然小孩子就是占便宜。
曹紹微酸地看向太子。
太子正享受著美人舅母的溫柔,舅舅們開不開口都無所謂了。
曹皇后見兒子喜歡云珠,趁機將曹勛叫到屏風另一側,錯過這次機會,她見弟弟還容易些,卻再難光明正大地找曹勛商量什么。
“哥哥,皇上讓顯哥兒給二殿下做伴讀的事,你怎么看”曹皇后真的很需要曹勛的支持,母親就是個糊涂的,弟弟還只是個年輕的翰林。
曹勛神色凝重起來,看眼窗外,低聲道“無論皇上怎么想,太子乃中宮嫡子,輕易不可廢,妹妹安心照顧太子起居便可,切不可輕舉妄動。”
曹皇后聽他沒有拿那些虛話敷衍自己,心中一松,感激道“太子年少,外面的事要多倚仗哥哥了。”
床邊,云珠一眼都沒往屏風那里看,一心一意地關心著太子“天漸漸冷了,南苑這邊尤其風大,殿下出門時要多穿一些,晚上也要蓋好被子,防著再受寒。”
太子連連地點著頭,心里有點好笑,舅母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么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