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熙寧帝不重女色,每次見云珠都是客客氣氣的,不曾特別關注她的美貌。
熙寧帝落座后,云珠帶著兩個孩子朝帝王請安。
熙寧帝笑笑,免禮之后,夸贊小兄弟倆道“煜哥兒越來越穩重了,炳哥兒虎頭虎腦的,倒是有幾分酷似他大舅舅。”
云珠瞅瞅炳哥兒,調侃道“身高武藝隨大舅舅也好,性情最好還是像他小舅舅吧。”
想到李耀李顯的差別,熙寧帝也笑了。
云珠帶著孩子們落座,煜哥兒、炳哥兒分別坐在娘親左右。
人多,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宴席絕不會冷場。
云珠一心多用,既要隨時附和帝后等人的話,又要照顧炳哥兒用飯。
她不曾刻意去觀察熙寧帝的后宮美人們,卻不知這幾位美人都明著暗著地頻頻朝她這邊看來。
說起來,云珠也有二十七歲了,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她應該不算年輕的了,可是數年的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的身形依然高挑婀娜,她的肌膚依然瑩白光潔,那一張美人面更是將五位才二十出頭的后妃比成了平庸之貌。
有人欣賞這樣的美人,有人會嫉妒。
譬如才生完二公主不久的惠妃,她最年輕了,性子也是五位后妃當中比較嬌憨的,這一年頗受熙寧帝寵愛。
惠妃習慣了聽身邊的宮人夸贊她美貌,聽多了便也覺得自己的姿容無人能及,可是每次云珠進宮,惠妃都會有種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的羞惱,惱著惱著,惠妃對云珠的不喜便越來越深。
當話題自然而然轉移到邊關的捷報時,惠妃眼波一轉,一臉天真地對云珠道“恭喜舅母啊,我在宮里都聽說了,現在外面的百姓們都在夸國舅,說邊軍能夠勢如破竹所向披靡,靠的全是國舅的統兵有方呢。”
曹太后眼角微顫。
定國公府是她的娘家,曹勛則是定國公府的頂梁柱,曹勛若出事,她在宮里的地位也會受影響。
奈何她現在不好發作,只能看云珠如何應對了。
熙寧帝掃眼惠妃,目光溫和地落在斜對面的舅母身上。
面對笑靨如花的惠妃,云珠臉上已經不見任何笑意,她的手還維持著要幫炳哥兒擦嘴的動作,人卻仿佛被定住了,眾人只見她臉色越來越差,當她終于有了反應時,卻是頭微微低垂,睫毛一顫,落下淚來。
普通女子這般便容易引起旁人的憐惜,更不用說云珠這樣的美人了。
惠妃先是呆住,跟著就有點慌了,她只是說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這人怎么就哭了
惠妃是知道熙寧帝有多敬重國舅爺的,出了這種事,哪怕只是做面子活,熙寧帝可能也會罰她
惠妃連忙替自己辯解起來“母后,皇上,剛剛你們都聽見了,我可沒有對舅母有任何不敬。”
此時,云珠已然用帕子擋住了眼睛,似有越哭越兇之勢。
炳哥兒茫然地看著突然哭起來的娘親,煜哥兒放下筷子,離席繞到母親身邊,雙手扶著母親的肩膀,擔心地問“娘,您怎么了”
云珠搖搖頭,強忍淚意,看向熙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