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晏行舟頷首“一封梁相親筆寫的有關于賣官鬻爵、想叫陳守易開發硝石礦的信。”
“按照線報,這封信他應是隨身帶在身上,寸步不離。可如今陳守易人雖死了,這封信卻莫名丟了。”
謝懷寧眼瞳微動,想通其間關竅輕輕笑了聲“那梁相此刻,恐怕是要食不下咽了。”
“被陳守易的事情牽絆,梁相暫時顧不到你。但梁若澤此人本就懦弱而多疑,你作食客與他虛以為蛇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何況現在又多了一個葉家來攪混水。”
晏行舟提醒道,“葉鳴錚且不說,單單我那位姑奶奶,打年輕還是公主的時候,可就不是什么溫厚慈愛的良善之輩。”
謝懷寧也不是不明白這些,但是走到這一步,他心里也有著自己的計較,若說脫身,也還得再找個契機。
晏行舟伸手撣了撣衣上沾上的墻灰,狀似無意地道“阿戎方才和我說到,他想將你帶去軍營。”
謝懷寧覺得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腦中還在想著別的事,便點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那你知道”
晏行舟站直了些,低頭審視地看著謝懷寧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挖掘出什么,“他愛慕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要說這個。無論是身份還是立場,這些話他說出來都是逾越。但或許那幾壇子酒也叫他醉了,才叫他在此情此景下產生這樣一種尋常絕不會有的,不清醒卻又灼熱不安的沖動。
可這沖動只蓬勃迸濺了一瞬,緊接著,便在謝懷寧平靜的幾乎稱得上冷漠的臉上重新冷卻下來回歸沉寂。
“你知道。”
晏行舟靜靜地看著他,輕聲開口。
又幾不可聞地重復一遍“你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謝懷寧想,沈戎應該是他見過的最熱烈赤忱的人了。
他看著自己的時候,似乎每一個眼神和笑容都在表達他真誠而又笨拙的心意,他把自己的心放在手里捧到他的眼前,叫人想要忽視都難。
那謝懷寧你呢你也心悅他嗎擺脫梁相后,你想要隨他離開京中嗎
晏行舟看著對面有些神思游離的臉,下意識地想要追問,可僅剩的理智和傲氣卻又及時地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再也問不出半個字來。
夜風漸烈,吹得兩人衣角獵獵作響。
晏行舟在凌冽的風中靜靜站了會,忽然呵出聲笑,從容的皮囊重新穿回身上,仿佛剛剛短暫失控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他篤定道“你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