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是意氣風發。
“恭喜恭喜。”孟紹原連連拱手:“你小子得請客。”
“請客,你孟紹原到上海,我這個東道主是一定要做東的。晚上,海川樓,我擺酒。”陳榮陽笑嘻嘻的:“紹原,我這個中隊長不算什么,聽說你都升到組長了。前兩天,老大來上海,我們還說起你,都想著什么時候到你南京去打個秋風呢。”
雙樓社里,孟紹原年紀雖然最小,但腦子反應最快,點子最多,哥三哥最服的,還是這個老四。
兄弟倆個在那說了一會話,孟紹原指著已經圍成一圈,在聽一個年輕女人慷慨激昂演講的游行隊伍:
“這怎么個意思?”
“別提了。”陳榮陽哭笑不得:“有一家人,姐弟四個,母親死的早,姐姐為了照顧三個弟弟,三十多了一直未嫁。結果三個弟弟成婚后,覺得姐姐礙事,就要把她轟出家門。
有天姐姐回去,發現大門緊鎖,自己的行李被扔在門口。她怎么敲門門都不開,坐在外面嚎啕大哭。
這事后來被一個記者知道了,于是在報紙上寫了一篇文章,叫什么來著?對了,‘三弟棄姐案’。報紙上一渲染,頓時在上海女權運動中引起軒然大波,這不,就開始游行了。”
“啊?”
孟紹原聽的瞠目結舌。
就為了這個也要游行?
“紹原,你那是不知道。”陳榮陽放低聲音,還特別朝著周圍看了看:“現在中日摩擦不斷,大凡游行,必然和這有關。而且西安那邊又出事了,最近幾日游行,都是反張,呼吁放了委座。
這些做女權運動的,有些時候沒有動靜了,領頭的幾個未免有些落寞,湊巧出了這么一檔子事,那幾個人,是斷然不會放過的。于是說什么國家大事固然重要,婦女自由平等也關乎國家命運,一鼓動,幾百號人就出來游行抗議了。”
孟紹原當真是啼笑皆非:“有這時間金錢,大家湊筆錢,幫那個姐姐請個大律師,直接打官司不就行了?”
“那怎么能夠體現上海女權運動的重要性?”陳榮陽聲音更加低了:“非得把聲勢造的大一些才行。前幾天,因為西安那的事,上海各界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大家對外統一意見,組織會議的人也是,偏偏就忘了請女權運動的領袖。
聽說女權運動的領導潘黛嬌是帶著幾個人大鬧會場啊,局面差點失控。哎……”
孟紹原無語了。
男女平等,解放婦女,原是天經地義。
可是現在未免有些矯枉過正了。
尤其在上海更是如此。
上海是中國很早就和世界接軌的城市,各方面都發展得很快。
女權二字,也從上海、武漢、廣州等地開始興盛。
只是發展到后來,逐漸開始變味了。
好像那位有名的張競生張大教授鼓動的那樣,應該光著身子睡覺、游泳……甚至,光著身子出行。
這就未免是耍流氓了。
甚至還有些學者,著名女權運動領袖,鼓勵什么一女多男,這才是男女平等,這不是進步,而是社會的倒退了。
“那個姐姐現在怎么樣了?”孟紹原順口問了一聲。
“別提了。”一說到這,陳榮陽就有些來脾氣:“潘黛嬌她們也不管她,甚至不允許別人管,說什么就讓姐姐睡在弟弟家的大門口,好好的羞辱這一家人。還說誰要是管,那就是破壞女權,不尊重婦女。我就想不通了,這世上哪有這么尊重婦女的?”
“這不是在那胡說八道嘛。”孟紹原搖著頭說道:“她們游行完了,回家吃飯睡覺,讓一個可憐的女人餐風露宿?老三,你也是,不伸手幫一把?”
“我幫?這些女人我可得罪起來。”陳榮陽苦笑著:“算了,算了,不說了。”
“成,那你先幫我找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