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玉扳指圓潤光滑,一絲雜質沒有,價值至少上萬大洋。
杜明山一看,眉開眼笑,要說大上海來的,到底有錢,見面禮就是這么個好玩意啊。
在客人面前,也不能表露的太過,他把盒子交給杜振純:“祝經理,這怎么好意思?你我非親非故……罷了,眼前國事繁重,朝廷正當用人之際,雖無空缺,但等皇上從奉天巡視歸來,我杜明山就算拼上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幫令兄謀得一份差使盡忠皇上。”
“多謝閣老照顧。”孟紹原一臉的大喜過望:“我知道這其中必然有開銷,不管多少錢,閣老盡管開口就是。”
遇到一只肥羊了。
杜明山心里美滋滋的,轉著心思,總要好好的坑這個家伙一把不可。
杜振顯走過來,在老頭子耳朵邊低低說了幾句,杜明山聽著面色大變,低著問道:“真的?”
“千真萬確,我是親眼看到的。”杜振顯很肯定的回答道。
杜明山的目光落到孟紹原的身上:“祝經理,我聽說你前日收到了一張古畫,還是從宮里流出來的?”
“是啊。”孟紹原漫不經心:“叫什么……什么來著?對了,枯木怪石圖,好像還是蘇東坡畫的吧?”
杜明山眼睛都直了,說話也變得哆嗦起來:“真……真的是枯木怪石圖?我早聽有傳言,風雨樓賣的是贗品,真貨一直都藏在宮里,萬萬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這傳言竟然是真的……”
孟紹原看著一點都不在乎:“是個什么劉公公賣給我的,日元一百萬,價格還行。杜閣老幫我掌掌眼,看看是真貨還是假貨?”
“好,好。”杜明山一迭聲地說道,那樣子,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能看到。
說著,便讓杜振顯陪著孟紹原一起回去拿畫。
等到他們出去了,杜明山一臉的懊喪:“劉公公這個狗東西,枉費皇上對他如此信任……哎喲,心疼死我了,為什么不拿來給我啊。”
“父親,那可是一百萬日元啊。”杜振純在一邊說道:“就算他拿來了,我們一時半會也湊不齊這么一大筆錢。這個祝燕凡,倒是真的有錢,看他樣子一百萬日元都沒放在他的眼里。”
“湊不齊,我們可以把這宅子抵押了,再不行,屋子里能抵押的都抵押了。”杜明山捶胸頓足:“環意啊,你不懂,這枯木怪石圖如果是真的,一轉手,價格至少還能翻上一番。蘇東坡流傳下來的詩作雖多,可是畫,就只有這么兩幅啊。”
一邊說著,一邊喃喃咒罵:“宮里的那些個太監,一個個都是斷子絕孫的種。從袁世凱竊據大寶那會,就拼命的從宮里偷東西出去賣。到了滿洲了,惡心依舊不改。哎,我怎么不在宮里啊,我怎么不在宮里啊。”
杜振純聽的瞠目結舌。
為了一幅畫,自己老爺子居然想去做太監了?
這算哪出和哪出啊?
“不行。”杜明山在那想了一下:“這幅畫,無論如何不能讓它離開滿洲,祝燕凡有求于我,看他又不在乎錢的樣子,一會我設法游說他……環意,你現在就去‘一心閣’,帶十塊錢,請那里的韓師傅過來掌掌眼,在滿洲,鑒別字畫這行里他是獨一份的。”
“父親,你自己就是這方面的行家,何必再浪費這十塊錢?”
“你懂什么,這幅畫價值連城,有個人幫我多掌掌眼,總是萬無一失的。哎呀,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心疼這十塊錢?快去,快去。”
“好,我現在就去,我現在就去請。”
杜明山坐在那里,雙眼泛白,面上無光,嘴唇哆嗦。
枯木怪石圖啊,稀世名畫啊,怎么自己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能夠得到這幅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