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到了晚上了,“插花黨”又說,有門道的朋友大約今天不會來了,但明天一準來,殷勤的讓對方就在這里休息。
你愿意叫姑娘,他幫你叫,沒心情的,也不勉強。
總之一切費用,都由“插花黨”來承擔。
進入到了這一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勉強等到第二天,那個“插花黨”的已經不見了,妓院的人開始來收錢了。
什么茶水費、姑娘陪的費用、飯錢、住宿費。
一算,老大的一筆錢。
客人就算掏盡身上的錢,也不夠補這個窟窿的。
想找信誓旦旦說一切費用對方來承擔的“插花黨”?你能到哪里去找?
妓院的打手出面,團團圍住倒霉的受害者,什么身上的衣服、懷表、皮鞋一律扒光,算來算去還是不夠,必須再去問家人朋友借錢贖人。
為他是,這段時期,你還得吃喝拉撒是不是?一律要重新算錢。
所以,這個窟窿你是無論如何也都填補不上的。更加悲催的是,你一個外鄉人,怎么和他們斗?
上海有朋友的,趕緊的請朋友來,找人從中說和,付上一筆錢才能脫身。
實在榨不出油水的,運氣好的被打一頓扔出去,運氣差的,那可就難說了。
外國人還算好點,畢竟這些人多少有些忌憚外國人,看看對方確實沒錢了,也就罵罵咧咧的把你轟出去而已。
這田伯烈倒霉催的。
“現在田伯烈在哪里?”孟紹原追問道。
“狄思威路向導社。”
啊?
頭疼了。
日軍占領上海,公共租界的北區和東區為日本區。
爾后,日本人又在北區越界筑路,北四川路和狄思威路也被納入了他們的勢力范圍。
在日本區,他們公然允許煙、賭、毒可以公開營業,還設立了大量的風化區。
這所謂“向導社”,其實就是妓院。
工部局根本就沒法管到那里。
“孟。”喬伊急匆匆的對孟紹原說道:“田伯烈是通過電話來問我借錢的,我一聽就知道出問題了,我急忙趕到他說的向導社,可是根本沒有見到人,向導社的那些人,就要我先結清了他的帳再說,可我不知道田伯烈現在的情況,怎么敢貿然給他們錢?”
“嗯,這么做沒錯。”孟紹原腦子里急速運轉。
要想把田伯烈救出來,也不是什么太難辦的事情,關鍵的問題在于他丟失的那只包,還有那本《外國人目睹中之日軍暴行》的下落。
孟紹原把吳靜怡叫了進來:“給辛克萊爾電話,同時調動我們的人手,把上海大大小小的飛包黨頭目都給我抓起來。”
“怎么個抓?”吳靜怡平靜的問道。
“巡捕房負責抓飛包黨,我們的人負責抓他們的家屬。”孟紹原冷笑一聲:“專門給我騰間倉庫出來,他媽的,我沒空搭理這些流氓,這幫流氓居然無法無天了!”
吳靜怡大惑不解,飛包黨怎么就得罪了孟少爺了?
可既然是孟少爺吩咐的,那也無需多問,照著辦就是了。
“喬伊,和我一起去向導社。”孟紹原站了起來,從抽屜里拿出點東西塞到口袋里:“我大上海什么地方都去過,還就是從來沒去過什么向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