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們的營帳緊鄰御帳,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錦衣衛嚴防死守著,除了閣老本人,其他人進出都要出示令牌。
外面夜色正是濃黑,衛瑾瑜出示過令牌,出了帳,往御帳方向瞥了眼,見外頭空地上已經無人,方一路踩著月光,往自己居住的營帳走去,快到時,突然被一只手拉進了黑暗角落里。
“是我。”
謝瑯拉開蒙面面巾,道。
衛瑾瑜打量著他一身夜行衣裝束,冷笑“殿帥大人是改做賊了么”
“說吧,什么事”
謝瑯“能不能帶我去見你祖父”
衛瑾瑜也不問因由,冷冷道“這也不是什么
難事,你自己去便是,為何要我帶。”
“這個時辰,只有你這個衛氏嫡孫,可以名正言順找他。”
衛瑾瑜狐疑看他一眼“為何非要這個時辰”
謝瑯只能實話實說“袁放眼下藏身在我帳中,他手中握有裴氏謀逆的重要證據。等到天亮,錦衣衛很可能會搜帳,我必須趕在天亮前見到你祖父。”
衛瑾瑜沉默片刻,道“我早說過,此事我幫不了你,也無法幫你。”
謝瑯皺眉“你只需引個路,帶我去見你祖父即可,此事,絕不會影響你的前程,便只是如此,你也不愿幫么”
衛瑾瑜羽睫揚起,極淡笑了下“你找我,應當不止是因為我是衛氏嫡孫吧。你找我,還因為我手中有通行令牌,可以在營中自由通行。”
“且不論袁放是涉嫌謀逆的嫌犯,你如今也是待罪之身,按理,是不能出營隨便走動的。閣老們的營帳,緊挨著御帳,守衛之森嚴,你是知道的。你能保證,我們一路行去,你不被人發現蹤跡么”
“你說不會影響我的前程,可顧凌洲規矩森嚴,我若是拿著督查院的令牌以公謀私,被他發現,輕則受罰,重則革職。讓我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冒這個險,不可能。”
“若我保證小心行事,絕不牽累你呢”
“你如何保證”
謝瑯咬牙,深吸一口氣。
“衛瑾瑜,你便如此不通人情么”
衛瑾瑜與他對望片刻,淡淡道“我早說過,我便是如此不通人情之人。”
“謝唯慎,是你自己認不清事實而已。”
好在來之前已經做了足夠心里預期。
謝瑯點頭“行,算我唐突。”
衛瑾瑜沒說什么,背手靠在角落樹干上,看他一襲黑衣,轉身,迅速隱入夜色深處。
“世子”
謝瑯避著守衛,行了一段路,忽聽身后有人喚。
回頭,意外發現蘇文卿披著件外袍,站在夜色里。
“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世子若信文卿,不如進帳說吧。”
蘇文卿道。
又道“世子放心,與我同住之人,皆是赤誠可靠的好友。”
營中到處都是來往巡查的守衛,謝瑯終是點頭,趁著守衛剛巡過去的空當,隨蘇文卿進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