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嫌犯氣絕前,的確是如此同臣說的,嫌犯還曾用暗箭往營中送血書,訴其冤屈,陛下可以問首輔。”
說話間,衛憫已然一身仙鶴補服,來到了御帳前。
“陛下。”
衛憫俯身行禮。
“太傅不必多禮。”天盛帝急問“方才唯慎所說血書,究竟怎么回事”
“哦,血書是有,不過是嫌犯心中不忿,一些對陛下不敬的胡言亂語而已。”衛憫神色閑淡,道“唯慎年少不經事,發現之后,不敢驚擾圣駕休息,才將東西先呈與老臣閱覽,望陛下恕他魯莽之罪。”
“陛下傷勢未愈,那等東西,還是不看為好,老臣便做主讓人燒了。”
謝瑯霍然轉頭,難以置信望著衛憫,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直到指縫流出血。
錦衣衛很快將袁放尸體抬走清理,天盛帝亦由曹德海扶著回帳休息。
空蕩蕩的大營外,很快就剩了謝瑯一人。
雍臨尋過來,忍著眼底淚意,低聲道“世子爺,您不該留在這里,回去吧。”
謝瑯抬頭,素來銳利的眸里,竟透著茫然。
“是我錯了。”
他低聲笑起來。
“大錯特錯。”
明明已經活過一世,他竟然還天真的相信,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天下,還有公道正義可言。
裴氏沒有錯,衛憫也沒有錯。
是他錯了。
雍臨懇求道“世子,您別這樣,屬下害怕。”
“我沒事。”
謝瑯閉目,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那雙琥珀色眸里,已恢復慣有的冷酷與銳利。他偏頭,看了眼地上未干涸的血跡,等胸腔里終于能吸進新鮮氣息,包括空氣里彌散的血腥氣,方一撫袍擺,站了起來。
進了帳,雍臨紅著眼道“世子離開后,袁二公子雖有惶恐,但情緒尚算穩定,一直老實坐在案后等世子回來,中間還與屬下說了很多貼心話,誰料錦衣衛換防時,袁二公子突然發了瘋一般沖出帳去,還奪了錦衣衛手里的刀。”
謝瑯忽問“他今夜都吃過什么”
“就是錦衣衛送進來的尋常飯菜,屬下也吃了。”
“還有其他入口的東西么”
“這沒有了,無論水還是飯菜,都是統一配送,若真有問題,屬下不可能沒事。世子是懷疑什么”
謝瑯
也不知道。
但袁放突然發瘋,顯然不正常。
謝瑯“你現在就去打探,他們把袁放的尸體丟到了何處。”
雍臨會意,立刻出帳去辦了。
老仆亦第一時間將外面發生的事稟報給了顧凌洲。
“那袁二公子,也不知怎么就發了瘋一般,提著刀往御帳里闖,聽說還砍傷了兩個錦衣衛,所幸沒釀成大禍。”
顧凌洲沉默不語。
老仆自顧嘟囔“說來這事兒也真是蹊蹺,弒君也沒見過這種弒法,這不是活膩歪了純找死么,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就突然瘋魔成這樣。”
“閣老方才還說昨日刺殺之事疑點重重,要找陛下說一說兇手的事呢,這下,也不必再辛勞過去了。”
“這位袁二公子,連提刀闖御帳這種糊涂事都能干出來,雇幾個匪徒,也沒什么奇怪的了。”
顧凌洲自于案后坐了,道“取紙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