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第三道,第四道,以至于第七道令牌接連而至,夏柏陽終于意識到情況有些微妙與緊張。
兵部鮮少連下這么多道令牌,召一個武將回朝,尋常武將,也不敢在接到七道令牌后,還敢拖延著不肯接令。
且謝瑯每日早出晚歸,親至第一線指揮重建任務,可謂不驚不慌,鎮定從容,仿佛那七道令牌根本不存在,只是太守府的錯覺。
夏柏陽卻有些淡定不起來了。
他隱約意識到,謝瑯這位戴罪出征的世子,似乎在與朝廷進行著某種無形的交鋒與拉扯。而青州,不知不覺中,已經處在了交鋒的漩渦位置。
夏柏陽不得不擔憂,青州能否在這漩渦里全身而退。
正忐忑不安之際,府吏過來稟“大人,謝世子身邊那位李副將求見。”
夏柏陽自然認識李崖的,立刻道“快請。”
李崖一身利落武袍,由府吏引著進來,拱手行過禮,與夏柏陽道“我們世子有要事與大人商議,請大人到前衙一敘。”
夏柏陽看了眼天色,已近深夜,便踟躕問“不知世子要與本官商議何事”
李崖道“大人去了便知。”
又道“我們世子還請了甘縣令。”
夏柏陽點頭“請世子稍待,本官更衣便去。”
謝瑯入駐青州后,夏柏陽主動將青州府衙署讓出,作為謝瑯中軍大帳,為方便議事和發布軍令,謝瑯一般直接宿在衙署值房里。
夏柏陽到時,卻見衙署正堂里燈火通明。
進去一看,謝瑯站在長案前,案上鋪著一張巨幅軍事地形圖,孟堯與甘寧坐在下首椅中。
夏柏陽對這樣的情形不算陌生,因收復青州那段時間,這位世子的中軍帳連續幾日幾夜燈火徹夜不息是常態,夏柏陽時常忍不住佩服對方的體力與精力。
“夏知州來了。”
孟堯先起身,笑著與夏柏陽作禮。
“孟主事不必多禮。”
夏柏陽客氣道。
孟堯是兵部官員,雖然職位不高,但因出身青州,為人爽朗,熟知青州情況,還深受謝瑯信任,自謝瑯來到青州,很多事都是孟堯出面與夏柏陽交涉,因而夏柏陽待孟堯這個七品主事也十分客氣。
坐定后,夏柏陽問上首的謝瑯“不知世子夤夜叫在下過來,所為何事”
“的確有樁要事與夏知州商議。”
謝瑯收回視線,自案后抬頭,露出一張俊面犀利的臉,指腹仍壓在地圖某處。
“我打算攻打落雁關,有些事宜,需要夏知州協助。”
對方用平靜語調,說出了句讓夏柏陽驚心動魄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