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
他低笑一聲,伸手拉住了要走的方嚀。
手腕被輕輕地拽著,其實是可以掙來的程度,另一只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方嚀沒有動。
望著她的背影,男人不疾不徐說“正好要跟你說件事。剛剛律師給我來電話了,你父親好像不同意和解。”
方嚀一怔,轉頭看他。
他眨眨眼,問她“怎么辦”
她蹙起秀眉,咬唇道“昨天我不是跟你說了”
解決掉方成國,無論是用什么辦法。
既然都要解決他了,那么他和不和解,還重要嗎
黎雅博問“說什么”
“”方嚀盯著他,“我不信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就忘了。”
“為什么不行”黎雅博輕笑,好整以暇道,“我昨晚說的話,你不是也忘了嗎”
方嚀語塞。
黎雅博并不催促,耐心等待她想起來。
“你要什么報酬”
半晌,她妥協地閉了閉眼,認命開口。
“不急,等我打個電話。”
她好不容易準備直面,他反倒不急了,仍舊笑著。
放開她后,他撥通了一個電話,在等待電話接通的同時,右手重新握上筆,用筆尖一條條劃過合同上的文字檢查著。
他低著眸,窗外的清晨陽光正好,柔柔地落進屋內,打在他英俊而斯文的眉眼上,更顯溫和。
電話接通,方嚀聽到他用白話和那人淡淡交流。
最后一句,方嚀聽得很清楚。
“叫律師再同佢傾一次,傾唔嚟,殺咗佢。叫律師再和他談一次,實在談不來,殺了他”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男人也已經檢查好了合同,表情平靜,右手一揮,在紙張的下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和他的父親一樣,做出了慈善之舉,選擇繼續捐助貧困地區兒童。
這種可怕而強烈的反差讓方嚀睜圓了眼,若不是控制著身體,她的雙腿恐怕已經下意識后退。
在昨天,她確實一時激情,想過干脆殺了方成國。
但理智之下,她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
她只是想讓他消失,威脅、毆打、或者囚禁,怎么都行。
哪怕方成國千般萬般該死,她都不該隨意奪取一條人命,何況那是她生父。
更不該是他這樣輕描淡寫的。
她好像做了一個相當錯誤的決定。
但這個決定已經來不及撤回,簽好合同后,黎雅博蓋上筆帽,將紙張推到一邊,將渾身哆嗦的方嚀抱上了書桌。
黎雅博將手撐在她兩邊,謙虛邀功道“還滿意嗎”
方嚀驚恐地看著他。
她很害怕,卻不敢對他說出后悔兩個字。
害怕他下一秒輕描淡寫要的不是報酬,而是她的命。
她想跳下書桌,然而身體被桎梏在以他為牢的范圍內,根本無法逃脫。
黎雅博輕笑一聲,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跑什么我問你滿不滿意。”
“”
“嗯”
“早餐”他明明很好的語氣,但卻壓迫到她不敢呼吸,方嚀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還沒吃早餐”
他眼底發笑,仿佛是被她稀爛的借口逗笑,不過還是配合道“哦,差點忘了,空腹對身體不好。”
早餐擺在桌邊,很容易就夠到,他隨手一抬,掀開三明治最上面的那層酥皮,指尖一觸,便抹走了上頭的番茄醬。
然后將番茄醬當成是女人的口脂,抹在了她的唇邊。
鮮紅的果醬,襯得她蒼白而顫抖的臉色更加可憐。
黎雅博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這副即興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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