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完,黃昱招呼著大家一起去公園里頭,邊走邊跟裴素素解釋道“我已經跟管理部門說好了,這陣子公園這邊就借給我們露營了。他們問我做什么的,我騙他們說我們這里頭有地質專家,要勘察某種資源,他們居然信了。哎呦,真好騙。”
裴素素樂了,不過說到地質專家,她便想起來了鐘家棟,趕緊問了問跟過來的二代們,認不認識鐘家棟,知不知道鐘家棟現在在哪里。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同志叫李虎,臉上還有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版塊。
他上前一步,說道“我知道鐘老先生在哪。其實我原本是不認識他的,不過前陣子我媽的一個朋友叫她幫忙打聽,這活兒就被我媽安在了我身上。人我已經找到了,但是吧我拿他沒辦法。”
裴素素心說,這個李虎的媽媽難道就是周玲媽媽的朋友
畢竟前陣周玲主動要求幫忙打聽這事來著。
不過周玲沒說對方叫什么。
于是裴素素問了問。
李虎驚訝道“沒錯,我媽的朋友是有個女兒叫周玲,哎呀,那你跟周玲是什么關系啊”
“我是她老師。”裴素素笑了,要么說世界真小呢,兜兜轉轉,朋友的朋友也會變成自己的朋友。
人際關系永遠是一個圓,環環相扣。
李虎驚呆了,他打量著裴素素,覺得不可思議,問道“你有二十了嗎”
“我”裴素素笑了,“我早就不止二十了,我快三十啦。”
“哎呦,真看不出來。”李虎很是驚訝,“我還以為你比我小呢。”
“你可真會說話。”裴素素也是女人,當然喜歡聽別人夸自己年輕。
李虎笑著說道“沒有沒有,我實話實說的。對了這個鐘老先生啊,他現在應該就在那個破敗的土地廟里呢。他家里人也不來喊他回去了,放棄了。你們要是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那行,明天去吧。”裴素素瞧著時間不早了,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休息。
李虎卻堅持道“哎,現在去才行,白天的時候他會去政府那邊哭哭啼啼的,到時候圍觀的人多,不好脫身。不如現在過去。”
裴素素想想也對,便問了問許培源,愿不愿意當一回司機。
許培源點點頭,問她去幾個人。
裴素素猶豫了一下,叫上了黃昱。
畢竟人是她帶過來的,借用公園的事也是黃昱爭取到的,總得給點面子。
黃昱跟李虎坐在后面,有說有笑的,裴素素則抱著孩子坐在副駕駛,哈欠連天。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正蜷縮在搗毀的土地公神像下面,衣不蔽體的睡著。
裴素素趕緊下車查看,因為懷里還抱著孩子,所以只能勉強下蹲一點,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鐘家棟。
鐘家棟最近的日子不好過,他看到了末日一般的未來,他天天跑政府部門去哭訴,希望相關人員趕緊想辦法疏散群眾。
可是沒人信他,還笑話他是個瘋子。
他傷心極了。
不被理解,不被尊重,不被信任。
他追求了一輩子造福百姓的信仰,在這段時間里,崩塌成了一地齏粉。
可是他不想放棄,那可是幾十萬的生命啊。
他必須爭取,必須讓有關部門盡早在別的地方建造臨時安置的設施,要不然,即便把人疏散了,可一旦真到了那時候,樹倒房塌,幾十萬人要住在哪里呢
更何況,幾十萬人只是傷亡數字,還有其他受傷的流離失所的那些人呢。
那些都屬于直接受災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