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弘晝此舉,簡直是過分至極。
他甚至下定決心,若是弘晝一日不與云山道人賠禮道歉,他就一日不搭理弘晝。
說完這話,四爺甚至連高無庸都沒再看一眼,轉身就去了外院書房。
可憐高無庸一直在書房門口徘徊,與蘇培盛嘰里咕嚕說了好一通。
但即便蘇培盛跟隨四爺多年,即便蘇培盛自詡是有幾分了解四爺的,但聽聞這話還是踟躕不敢上前,低聲道“高公公,并非我不愿幫你這個忙,實在是這事兒太過于匪夷所思。”
“況且如今王爺本就在氣頭上,若知道了這事兒,只怕更加生氣”
他之所以能跟在四爺身邊這么久,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明知道會觸四爺霉頭的事,他可不會做。
書房外的高無庸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四爺并未留意到高無庸與蘇培盛的不對勁。
如今他忙得很,不過去白云觀住了三日,桌上的折子就壘得如同小山一樣高。
他正專心看著折子,卻聽到不遠處傳來絲竹的聲音,仔細一聽還有嗩吶喇叭的聲音。
四爺覺得不對勁,便將高無庸喊了進來“這條胡同只有我們王府一家,可是前前后后有人在辦喪事你可備了禮金送過去”
高無庸繃不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低聲道“王爺,不是別的地方辦喪事。”
“是,是咱們府上在辦喪事,是五阿哥”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畢竟他活到這把年紀,還從未聽說過這段匪夷所思的事。
四爺突然站起身來,也不知是起身太急了的緣故,還是這幾日在白云觀太辛苦的緣故,只覺得眼前一黑。
但他卻是什么都顧不上“弘晝,弘晝怎么了”
他不由想到上次離開十三爺府上時,弘晝那難看的表情,難道是這孩子想不開,一時間做了傻事
高無庸還在想著如何說這事兒了,就只見四爺疾步離開了這里,朝弘晝院子方向走去。
等著四爺快步行至弘晝院子,看著院子門上掛著白綾,里
頭更是傳出嗩吶的聲音,再次覺得眼前一黑。
如今世人是有規矩的,長輩健在,晚輩們是不可大辦喪事,卻也是可以小范圍辦一辦的。
四爺連自己怎么走進去的都不知道。
他一進去,就看到廊下的耿側福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鈕祜祿格格臉色沉沉安慰著她。
還有拉聳著臉的弘歷,弘昌等人,甚至連老十四府上的弘暟都來了。
四爺只覺得難受的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似的。
如今他膝下只有三個兒子,雖說他對三個兒子是一視同仁,卻是在弘晝身上花費的心思更多,難免更注意弘晝一些。
這世上最難受的事情便是中年喪子。
四爺一步步走了進去,只見屋子正中間擺了一個小小的棺木,弘晝身穿壽衣,安詳躺在里面,就好像睡著了似的。
若不是四爺扶住棺木,差點就要倒了下來。
他將弘歷喊了過來,低聲道“弘晝,弘晝好端端的,這到底是怎么了”只覺得眼前發色,將紅利喊了過來,紅利好端端的紅咒。
他甚至不敢問下去,生怕聽到弘晝的死因與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