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快跑”
夜深人靜之時,朱子謙嘴里大聲嚷嚷著,一個轱轆從稻草堆上坐起,狹長的瞳仁中泛著紅,充斥著對背叛之人徹骨的恨意和戾氣。
季青臨讓影十一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感覺怎么樣”
朱子謙聞言瞬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殿下,還好你沒事,屬下都要嚇死了,嗚嗚嗚”
“屬下原本是甩開了那些追兵的,可卻在半途中和陸霆撞到了一起,屬下親眼所見趙紀與陸霆態度親密,若不是因為屬下殊死反抗,屬下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殿下了呀”
季青臨靠在石像邊上,靜靜的看著朱子謙的表演,始終一言不發。
朱子謙哭了半晌也不見季青臨有反應,心里有點麻麻的,“殿下,您這是不相信屬下嗎”
季青臨的視線穿過火堆,看著朱子謙在火光照射下近乎扭曲的面龐,“我信你。”
“殿下”張伯猛然間拔高了語調,“小紀他不是”
“孤心里有數,”季青臨在眾人面前頭一次如此鄭重地自稱為“孤”,讓所有原本想要勸解的人都下意識的閉了嘴,“子謙身上的傷勢做不得假,孤自有判斷。”
明亮的火光照射著朱子謙蒼白的眉眼,他悄無聲息地低下頭,一抹冷笑轉瞬而逝。
如此輕而易舉相信他人的太子殿下,果真是不可能完成大業的,幸好他早已經棄暗投明了。
他可真機智。
黑色的膘馬奔騰過黃土平地,揚起一大片飛濺的塵土,箭矢嗡鳴,漫天箭雨兜頭射下,盡數插進空曠的土地。
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場景并未出現,他們追擊而來的地方空無一人。
陸霆騎在高頭大馬上,眉頭緊鎖,“該死的,我們上當了,欒初言根本就沒有走這條路。”
副統領湊到陸霆跟前,瞇起眼睛告黑狀,“大人,那個朱子謙是不是故意裝作叛變,引我們來此這里處于兩山夾角之處,若是從上方扔下滾石,我們豈不是要被甕中捉鱉”
陸霆冷眼瞧他,“怎么,你覺得我這般蠢笨,讓一個賤奴忽悠至此嗎”
副統領也沒想到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慌不擇亂的認錯,“屬下失言,是屬下失言。”
“知道失言就把嘴給我閉緊,”陸霆調轉馬頭,長劍指向另外一個方向,“他們絕對跑不了太遠,往那里追”
于此同時,距離陸霆等人不遠處的山崖之上,朱子謙整個人抖若篩糠。
他身體打著擺子,大汗淋漓,咬緊了牙關試圖狡辯,“幸虧殿下深謀遠慮沒有選擇從這條路走,否則這后果不堪設想,殿下,屬下認為,我們當中除了趙紀,定然還存在著另外一個叛徒。”
季青臨眼底掠過一絲冷笑,“那按照子謙而言,你覺得會是誰將孤的行蹤告知了陸霆”
朱子謙抬手一指,信誓旦旦,“必然是張伯,前些日子殿下已然懷疑到趙紀身上,張伯為自保,才會故意引來追兵想要射殺殿下,如此叛變之人,理應誅之”
“哦是嗎”季青臨慢慢悠悠的轉著手中的匕首,眉宇間一片冷然,“可是這條路線孤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