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卿頷首“無甚大事。”
“既如此”蘇綰看看時辰,說“杜大人留下一起用膳如何”
“我”杜文卿轉頭看了看陸安荀,說“官署還有點事。”
“還有什么事今日是冬至。”蘇綰說“朝廷不是放七日假嗎”
這時,陸安荀開口道“若是不忙,那便一起用膳吧。”
聽他這么說,杜文卿臉上露出高興的笑來“多謝,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綰覺得這兩人相處別扭得很,還記得最初兩人同為貢生在江月軒吃酒之時,彼時親密無間,如今認識得越久倒是越發客氣生疏。
“正好,我今日準備做烤肉。”蘇綰道“杜大人想必還未嘗過我的手藝。”
杜文卿笑“未嘗過,卻聞過,叨念已久。”
“誒”蘇綰詫異“何時聞過”
杜文卿道“去年春闈,數千舉子入貢院科考。旁人帶著鍋碗瓢盆,而陸兄就帶了一摞博餅醬料,那博餅和醬料還是熱乎的,香氣飄滿貢院門口,不只我聞到了,其他人也聞到了。”
蘇綰想起來了。
彼時她跟陸安荀還未定親,聽說陸安荀考試要在貢院里做飯,她當時抱著竹馬升官她跟著沾光的心理,凌晨就起來給陸安荀烙餅。
此時憶起來,蘇綰也不禁莞爾。
陸安荀在爐子旁坐下來,緩慢烘手“想到了什么這么好笑”
“沒什么。”蘇綰抿唇“一點趣事罷了。”
她扭頭吩咐桑葚“去把我帶來的荷花酒拿來,難得今日天氣好,大家喝一杯。”
今日無風,庭院暖和。三人圍爐而坐,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時光。
“還記得放榜之日嗎”杜文卿聊起曾經頗是懷念“彼時我跟陸兄在茶樓等榜,也不知是誰人透露了消息,他們得知陸兄在茶樓,竟是帶著家仆來捉婿。我只是去了趟恭房,那些人就沖進茶樓了,還好陸兄跑得快不然就是旁人家女婿了。”
回憶過往,陸安荀也覺有趣“我當時從窗戶跳下去,你也跟著跳,還摔了一跤狼狽得很。”
杜文卿“我聽說曹家家仆追來,怕他們捉不到你反而把我捉走了怎么辦我可不想娶曹家小姐。”
蘇綰樂得不行“那你可虧了,曹家小姐雖長得不好看,但有顆玲瓏七竅心。”
“你如何知道”
“后來我跟曹家小姐打過幾次交道,你是不知,那曹小姐腹藏許多秘密。”
杜文卿笑起來,飲了口酒。
陸安荀也勾唇。
許是三人在他鄉重聚,又許是冬至暖陽宜人,說起過往的事來,竟是難得放松。
“我以為陸兄會娶京城第一美人,沒想到最后花落蘇家。”
“你錯了,不是花落蘇
家,是他主動上門求娶我的。”蘇綰驕傲,昂頭問陸安荀“是不是”
“是。”陸安荀面無表情,敢情她全然忘了當初在槐樹下強吻他的事。
“你這什么表情”蘇綰不樂意了“難不成你并非誠心上門求娶的”
“哪里我心誠得不能再誠。”
“可我一點也沒瞧出來。”
“我全部家當都給你作聘禮了,你居然還懷疑這個蘇綰,你有沒有良心”
“誰不知你有偷藏小金庫的癖好哦,對了,”蘇綰想起來“我上回聽小廝說你藏了私房錢”
她伸手“多少快交出來。”
“是你說提錢傷感情。”
“我跟你提感情還傷錢呢。”蘇綰怒“你花錢就花唄,賬上有的是錢給你花,可你偷摸藏私房錢是何意”
若不是無意聽他身邊小廝說起,蘇綰還以為陸安荀坦坦蕩蕩呢。
陸安荀求饒“能不能別當杜兄說這個”
“不行,杜兄又不是外人。”
“錢我花了”陸安荀老實說。
“花哪了”
“花等著,我去拿來。”陸安荀起身,因起得太猛還趔趄了下。
“這是喝醉了”杜文卿問。
“沒醉。”陸安荀擺手“我去取件東西證明我的清白,不然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杜文卿見兩人幼稚地較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