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是個急性子,他見楊嬋不答,就擅自抓起楊嬋的手捺脈,但他剛一碰到楊嬋的手腕,就發現她皮膚發燙,再一見她臉色酡紅,跟喝了酒一樣。
立即抬起手,冰冷的手貼在了楊嬋的額上,楊嬋冰得一激靈忍不住往后躲。
哪吒松開手,沉聲問道“你發燒了”
楊嬋想了想,遲緩地點了點頭,篤定地說“發燒了。”
這家伙定是燒傻了。
哪吒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屋里拽,結果動作太猛,楊嬋渾身酸軟,一沒站住,就跪倒地上給哪吒行了個大禮。
哪吒愣在原地。
楊嬋燒糊涂了還不忘指責“你占我便宜。”
哪吒“”
這還真是他祖宗。
他將楊嬋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楊嬋平躺在床上,眨了眨眼,哪吒把床褥蓋到她身上,楊嬋本來就熱,這一蒙,她額頭上就冒汗了。
她嫌熱踢了被子,哪吒又蓋了回去。
楊嬋又踢,哪吒又蓋。
可惜混天綾壞了,不然這會兒,哪吒已經把她捆起來了。
楊嬋說“熱死了,不蓋了。”
哪吒卻說“捂出汗會好一點。”
“你這是什么道理”
哪吒答“醫理。”
楊嬋反駁“歪理。”
哪吒彈起一指,打到楊嬋眉心上,楊嬋“唔”一聲,捂住眉心在被子里蜷成一團,不亂動了。
她眼皮沉重,困意襲來又要睡了,哪吒手貼在她的額頭上,靈力灌在手中,試圖以此來幫她退燒。
但楊嬋這破身體,靈力也不管用。
臨到后半夜,燒還是沒退。
她渾身冒著汗,像是從熱水里才撈出來一樣,渾身熱濕了不說,皮膚泛著粉紅色。
哪吒皺著眉,去喚她“楊嬋。”
楊嬋蹙著眉,難受地蜷成一團,睜不開眼睛。
哪吒拍了拍她的臉,傾身在她耳邊喊“楊嬋。”
楊嬋這下子聽到了,緊蹙的眉頭松開,她動了動嘴唇,輕聲喊“阿兄。”
哪吒一頓,心里想,楊嬋怕是徹底燒糊涂了。
哪吒將手伸進被子里,抓住楊嬋的手腕,捺脈,臉色忽變,發現脈象越來越虛弱了。
抬起眼,發現楊嬋發間的簪子發著微弱的粉光。
這破燈
哪吒伸出手,想要一把扔掉她頭上的發簪,但臨了還是住了手,他指著那燈也不管它有沒有神識,能不能聽懂,威脅道“她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砸了。”
但簪子聽了他的話,果真不敢亮了,光芒越來越微弱,終于徹底失去光芒,變成了一只普通的發簪。
哪吒彎下腰,一只手抓著楊嬋的手腕,另一只手從發簪的位置又挪到楊嬋的額前,將冰涼的手貼在楊嬋的額上,靈力將她整個身體覆蓋,盡力為她降溫,一遍又一遍地喊“楊嬋。”
但楊嬋皺著眉,始終也沒睜開眼睛。
楊嬋似乎掉進了一個熾熱的火焰山里,渾身又熱又疼,但又冷颼颼的,越縮越緊,一夜過后被子全濕了,醒來時,額上蘸著一個濕帕子,她從被子里伸出手來,綿軟無力的手輕輕碰了一下額上溫熱的帕子,然后一把把它扯下來了。
哪吒坐在床邊,陰影遮住了楊嬋眼前的天光,他閉著眼,將帕子搶回來又蓋回楊嬋的額上,楊嬋的手揪著帕子,哪吒則拿著帕子的另一端,就著一張不大的濕帕子,一個帶著另一個人的手。
楊嬋眨眨眼,抬眼,看見了正坐在身邊,靠在床柱上合眼休息的哪吒。
她問“你怎么在這”
哪吒無奈地說“你自己滾進來的。”
楊嬋一頓,哪吒的手張開,隔著一張帕子,貼著她的額頭,而后慢慢睜開了眼睛,楊嬋瞪著眼睛,與他面面相覷。
楊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頭發全被汗濕了,鬢發貼在額前,打了個小小的彎。
他倆四目相對,楊嬋又問“盯著我做什么”
哪吒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又散漫,調侃道“我在觀察,你燒了一夜有沒有燒傻。”
楊嬋瞇起眼睛“你才傻了。”
哪吒聲音里帶著笑,道“哦,現在看起來,腦子還沒完全壞掉。”
楊嬋瞪了他一眼,又閉上眼,不理他了。
哪吒這個混賬,嘴皮子功夫非常了得,要是真跟他杠,他能跟你杠個三天三夜,不把你氣死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