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廚誤以為夏女醫是在表示贊同,不免得意地道“某不敢自吹,但某如今做刀削面的手藝絕對是這個”
他豎起了大拇指。
稚唯看得眼疼。
系統冒出來調侃道“完了,程大廚好似深受阿唯影響。”
不管是改口“湯餅”為“面”,還是學一些沒有歧義的言語舉動,都能看出這點。
而始作俑者稚唯也很無奈。
正式場合她還能自我提醒一下言行舉止,但在日常生活中還處處計較那可就太難了。
算了,反正她還背著一個“得天所授”的標簽,特別點就特別點吧。
熟練推鍋的稚唯神色自若,一邊跟程大廚閑聊,一邊指揮隸臣妾幫她清洗蘑菇,將蘑菇按照不同形狀,或切片,或撕成條。
這時候她才得知,程原來是蒙武手底下的兵,在一場戰役中被砍傷了右腿,正常走路沒問題,但跑不快,只能提前退伍。然而腿傷同樣限制了他的勞作能力,沒法耕地,自身又無親無故,索性便投身官府。
蒙家知道后,問過其意愿,調他來給蒙恬當廚子。
“蒙家都是好人,還愿意管我們這些傷殘的老兵。”
程大廚感念這番恩情,把自己說得眼里直泛淚花,但手上的動作很穩,削出來的面條細長均勻,賞心悅目。
稚唯從前在安豐縣的傷兵營中沒少聽士卒發愁日后的生活,對退伍事宜也有幾分了解。
她不確定地問“我記得,秦國是定期給傷殘士卒發放錢糧的吧”
這筆撫恤金自然不至于讓人大富大貴,但保障基礎生活應當是沒有
問題的
是有,官府給,蒙家也給。程大廚默數著時間,盯著鍋里翻滾的面條,隨口道,但某只是受傷,比起那些沒活下來的同袍已經是命大了。某有手有腳,總不能一直讓蒙將軍和官府養著,這錢糧還不如給那些孤兒寡母heihei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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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程大廚抄起笊籬快速撈出面條,依次分裝到案幾旁擺著的一整排空碗里。
他還不忘抽空問稚唯“夏女醫要來一碗嗎”
“等會吧。”
面對神情毫無陰霾的程大廚,稚唯將沒有意義的夸贊和感慨全都扔到一邊,她打眼一掃分量均等的面碗,請他暫時不要加配菜,再重新準備一份肉餡。
“今日不用臊子,用這些蕈做個新醬嘗嘗。”
程大廚知道這話代表夏女醫要教他新食譜,頓時開心道“好,某來幫女醫”
稚唯站在一旁提點,讓他來做。
“肉臊子會做之后,這個就很簡單了。”
說起來,令稚唯聞面而逃的主要是油潑面,原因便在這“潑油”上。
沒有菜籽油,純豬油它吃多了膩啊
可這話她沒法表達,跟其他常年吃不到葷腥的士卒相比,她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但做蘑菇醬的話,豬油必須要多放。
生火后,凝固的豬肉在鍋里逐漸化開,待油溫升高,表面冒起小泡,就放入蔥段。
這個過程因為鍋具的傳熱問題比較慢,好處是不會把蔥炸焦,導致油生糊味。
炸出蔥香之后,撈出微微發焦的蔥段,下蒜末姜末,繼續給油增香,然后就可以相繼放蘑菇和肉末了。
等它們變色,稚唯就讓程大廚放入他自制的醬料。
程大廚遲疑道“可蒙中郎它們覺得大醬發苦”
“那是鹽的問題。”稚唯淡淡地道,“沒事,蕈的口感會蓋過這點缺憾。”
如今品質最好,咸度最佳,少有澀味的鹽是產自河東的井鹽,因為產量問題,井鹽一直是王室和大貴族專享的限量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