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翁拱手,主動道“老夫攜良人、女孫遷徙至此,日后還望里監門多加照顧。”
里監門當即放松下來,爽快笑道“哎呀,以后都是自鄉人,夏老兄不必多禮。章兄現在正在家中,還未出門,幾位快些去吧。”
說完他又偏頭問“王小將軍,那你還進來嗎”顯然是聽到了王離和稚唯的對話。
“就你耳朵好使。”王離隨意哼道,“忙著呢,今日就不給你核查本將軍'傳''驗'的機會了。”遂在里監門摸著后腦勺的憨笑中,調轉馬頭帶衛士離開。
眾人為表尊重,皆目送他而去。
此時系統突然問起“阿唯,你知道王家的門朝哪個方向開嗎”
稚唯“”
系統撲哧一笑“你果然是忘了問地址。”
稚唯磨磨牙。
她就說總感覺忘了什么事。
淦王離走得也太快了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
稚唯閉著眼倔強道[王離都沒想著告訴我他既然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應該知道,那王家應當不難找,大不了就一路問過去。]
系統忍笑點頭。
待看不到王離身影后,夏翁收好里監門交還回來的“傳”,根據他的指引,趕著馬車去往鄉嗇夫家。
“那個里監門粗中有細,外憨內直。”半途中,夏媼悄聲
評價道,“像是個當間人的好料子。”
間人,即細作、間諜。
“說不定就是呢”夏翁抬抬自己的右手以暗示,“他此前必是秦軍無疑。”
“一個傷退秦軍知道我們是楚人后,依舊對我們態度友好親熱蒙中郎應該不只是跟鄉嗇夫簡單'打了招呼'。”
稚唯低頭平捋著衣袖上的褶皺,玩味輕笑。
“也不知道這新安里內,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清楚我們的事”
這個問題,當稚唯二人被請進章家,看到大大咧咧擺在院子里的踏碓和石磚磨后,就心知肚明估計鄉嗇夫肯定是知道的。
章老丈如王離所說,是個不茍言笑,面容嚴肅的人,趕來接待遠來的外客時,依舊不慌不忙,行路間腰背挺直,步伐穩扎。
稚唯暫時看不出這位老者有什么傷痛,除了側臉上那道陳舊刀疤。
略微感到驚訝的大概是對方穿著葛衣草履便直直踏入正堂。
整個建章鄉就像半個軍營一樣,既然章老丈是這里的一鄉之長,稚唯斷定他有軍功爵,且爵位還不低。
但穿得這么簡樸并不代表對方輕視他們,觀其率直果斷的言行,更像是習慣如此裝扮,且根本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在幾人互相見禮后。
老者簡短道“可是為戶籍一事跟我來吧。”然后可能是察覺自己語氣冷硬,頓了一下,又后補道,“你們遠道而來,當好生歇息。”
夏家聽懂了,這意思就是讓他們早點辦完正事早點回去休息。
不得不說,這關心也是很生硬了。
在去書房的路上,稚唯看到時不時有農戶鄉人熟門熟路地踏進章家前院,使用那里的踏碓和石磚磨;接著在進入書房后,她又看到異常寬敞的居室內擺得滿滿當當的文書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