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唯潔面梳發后,重新來到院子里,這時候蒙恬正對著地面的大坑沉思。
旁邊還擺著被仆役們撿回來的煉丹爐殘骸,在一些指肚大小的碎塊內部還能看到沾附的粉末。
蒙恬聽到腳步聲,滿面復雜看向小女子,沉聲問“你,真的是在煉丹”
稚唯鎮定回道“顯而易見。”
蒙恬“”
青年武將深吸一口氣,招手道“來,阿唯,你再給我煉一遍看看。”
聞言,稚唯還沒說什么,剛恢復平靜的辛夷不顧職位尊卑,厲聲呵道“郎中令”
蒙恬沒生氣,擺手道“放心,只需要阿唯把所需東西配好,其他的步驟我找人操作。”
稚唯誠實道“沒事,炸過一次就有經驗了,這次我會估算時間,提前跑開的。”
蒙恬和辛夷異口同聲道“不行”
稚唯無奈地辯解“可是方才煉丹是我煉的,只有我最有經驗,換別的人來操作,更容易受傷啊。”
蒙恬掃了眼周圍的衛士,確實不愿意讓好不容易磨練出來的黑甲衛在這種事上冒風險。
這好辦。
“去找個會燒火的隸臣妾來。”他叫了一個衛士,隨口吩咐道。
“是”
稚唯“”
“郎中令,”她刻意加重語氣道,“這跟燒火做飯是兩碼事”
蒙恬又叫了另一個衛士,打斷稚唯的話道“再去尋兩副皮甲來。”
“郎中令”
聽出小女子這一句稱呼是真帶了火氣,大概是以為他要把這皮甲套在隸臣妾身上去做實驗。
哼。
蒙恬抱著手臂,不緊不慢繼續吩咐道“順便把軍士日常訓練用的木頭架子搬過來。”
稚唯閉嘴了。
此時要是再看不出來對方在生氣,那她就真是缺心眼兒。
不過這也說明,蒙恬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她不是真的在煉丹,并意識到“炸爐丹藥”在別處的作用。
也是,像這種“掛狗肉賣羊頭”的事她當著對方的面干過不少。
比如,讓夏翁制作踏碓、秧馬,她一口咬定是大父在幫她制作蹺蹺板、搖搖馬。
反正蒙恬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些都是她的首創。
系統吐槽道“但顯而易見,在類似的事情上,你在蒙恬那里已經沒有信用可言了。”
[咳。]
稚唯理不直氣也壯道。
[無所謂,他沒證據,愛怎么想怎么想吧。]
事實證明,人一旦擺爛,心境豁然開朗。
不管是蒙恬指揮宮人將新的煉丹爐擺在厚厚的院墻邊,還是再在煉丹爐旁邊扎牢木頭假人,然后給假人套上皮甲,稚唯全都淡定看著。
最后隸臣妾被提溜過來的時候,稚唯也沒多言,指著院子坑邊的煉丹爐殘骸直接道“如果不想死得跟它一
樣,等下就嚴格聽我命令,讓你添柴你就添柴,讓你跑你就趕緊跑,明白嗎”
她跟陌生的隸臣妾毫無默契可言,比起溫聲細語安慰對方,或是把要干的事一點點掰碎講給對方聽,不如干脆簡單粗暴點。
稚唯相信來自生存的壓力會讓習慣聽從命令的隸臣妾不敢對她的指令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隸臣妾確實不敢,只是偷瞄一眼周圍手握兵器的黑甲武士,整個人便嚇得瑟瑟發抖,他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帶到這里,不知道這些貴人想讓他干什么。
這時候,女官的指令便是他迷茫害怕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自然會打起精神全力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