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不能回答的。
周逢春搖搖頭“我們沒殺他,他是自己嚇到失足跌落山崖死的。沈源出事之后,我奉命去找沈冰,原想以沈源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他必然滿腔怨恨,足以為數珍會所用,但他見了我們,就以為我們是要哄騙他去殺掉的,嚇得掉頭就跑,一路奔上山崖,我們的人親眼瞧見他自己跌下去了。后來沒法子,我才只能喬裝沈冰,反正沈源老家的老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外面也沒人見過沈冰。”
陸惟道“你在口供上說,沈源之死與你無關。既然你連沈冰之死都如此清楚,若不是參與了沈源的案子,又怎么會在他死后趕去他老家”
周逢春道“當初沈源被押送上京,你們北朝有人找上數珍會,希望我們在中途伺機刺殺沈源滅口,被數珍會拒絕了,因為我們不想蹚這趟渾水。后來沈源在入京當天就死了,我們就知道是對方自己出手了。”
“陸郎君,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能想到,沈源的案子與數珍會無關,數珍會其實只是一個打手,一個珍寶銷贓的當鋪,我們在北朝的滲透,尚沒有你想的那么厲害,我們只是與北朝一些人合作,拿錢辦事罷了。”
“我們后來之所以去找沈冰,是因為李聞鵲上任之后,直接就打了柔然,還打贏了,所有人都沒料到他如此堅決,比沈源還瘋,你們北朝皇帝竟也有如此魄力,當時許多人都大為震驚。李聞鵲既然容不下柔然,肯定更容不下數珍會在永平城地下的經營,所以我們想利用沈冰的身份來達到一些目的,誰知沈冰陰差陽錯死了,我們只好改了計劃。”
這些內容,與陸惟先前知道的有些出入,但大體差不多,口供上也都有,他再問一遍,只不過想確定周逢春有沒有在說謊。
因為一個人就算能兩次都說出一樣的答案,肯定也會在細節上有細微差異,而陸惟就是要找出里面的漏洞。
周逢春很鎮定,見陸惟一直盯著他,也沒露出驚慌之色,說完還反客為主。
“我還以為陸郎君會問我,數珍會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陸惟淡淡道“不是辰朝太子陳逕嗎”
周逢春很訝異,隨即恍然“是蘇芳說的吧”
陸惟不語,他沒有回答的義務。
周逢春嗤笑一聲“也不意外,我一直就知道那小娘皮不安分,存著外心,原先還以為她對太子一片癡心,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北朝沒有立太子,他口中的太子,肯定就是陳逕了。
周逢春側面證實了數珍會的東家,的確就是辰朝太子陳逕。
陸惟輕輕點頭。
“我知道了,那我沒什么要問的了。”
他轉向張合,似要說些什么。
周逢春卻慌了。
這情況怎么突然就不在預料之中了
周逢春原本想以這件事當開胃菜,吊起對方的胃口,再拿捏籌碼跟對方交易,換取自由,結果陸惟根本剛嘗了一口開胃菜,說不好吃然后就要走了
周逢春見他真要起身,直接急了。
“等等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數珍會在北朝的大主顧是誰嗎還有殺沈源的人”
陸惟看他一眼“我已經知道了。”
周逢春“不可能”
陸惟“是趙群玉,數珍會在北朝的大主顧,和想殺沈源的人,都是左相趙群玉。”
周逢春
他想否認,但倉促之間調動不了所有表情,還是露出一絲端倪。
然而也不需要他承認或否認,陸惟已經從別的地方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