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點頭道“有,但實情完全不是他說的那樣。我讓人上門探望辛家母子,是因為念著舊情,也不忍辛杭被逐出書院之后辛家就無依無靠,所以才提出讓辛杭弟弟也入學。至于那筆錢,也是撫慰辛家的,絕無半點索求回報。”
楊園覺得不對“就算你們陳家再仁慈厚道,辛杭畢竟是犯了錯被逐出書院的,為何還要上門探望,還說什么舊情”
陳修面露猶豫,望向父親。
陳山長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你就如實相告吧。”
陳修“也罷,不瞞諸位貴人,辛杭的母親原是我們陳家的家奴,是我母親嫁過來時的婢女,后來因為忠心能干,被我母親嘉許,特地放出去的,賣身契也還給了她,辛杭父母的婚事,還是我娘撮合的。此事真假,楊郎君可以詢問辛杭母親,方才我進來時,看見他們母子也在外面徘徊。”
楊園沒想到這小小一樁案子,竟還有如此曲折的內情,聞言忍不住望向陸惟和公主二人,卻見公主托腮聽著他們陳述,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陸惟卻低著頭,手中筆走龍蛇,也不知在寫些什么。
眼看兩人明擺著暫不插手,楊園只好繼續挑起審案的擔子。
“你方才為何不說”他沒好氣問陳修。
陳修沉默片刻“父親曾教我做人要厚道,劉氏既已恢復自由身,辛杭本人又很驕傲,若非不得已,我何苦揭人的短”
楊園道“宣辛杭母親進來問話。”
“楊郎君不必多此一舉,陳修所說,都是真的。”辛杭忽然道。
楊園“那就是說,陳家對你有恩,你還反咬他們一口”
辛杭咳嗽搖頭“待我母親進來,草民再一并說吧。”
他咳得厲害,洗得發白的袖子也因掩口而染上一片血紅,真就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楊園余光瞥見,皺了皺眉,讓人給他送了溫水和帕子。
方才在半道給辛杭下跪的母子也進來了。
跟在母親后面的
少年怯生生看了在場眾人,跟著母親一道行禮。
楊園你便是辛杭母親劉氏
劉氏低著頭民婦正是辛劉氏。
楊園懶得重復陳修的話,直接讓陳修又當著劉氏說了一遍,再問劉氏。
“陳修所言,是真是假”
劉氏抬起頭,看了辛杭片刻,又飛快掃了一眼堂上其他人,又低下頭去。
“是真的”
楊園“大聲點”
劉氏“陳小郎君說的,是真的”
楊園看向辛杭“你還有何話說”
辛杭漠然“我答應了陳家人的條件,替他考試,并且拿了魁首,但我現在要指認陳修,他的考試不是自己考的,他雖然是天水書院山長之子,卻才學平平,不可能答出那樣的卷子,諸位若不信,我可以背出當日所作內容”
楊園怒道“既然你現在要告他,為何當日又要替考你當老子,當秦州府是兒戲呢,當公主殿下和陸少卿成日無所事事就陪你過家家呢若你所言屬實,你也是共犯,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