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柔然人,張口閉口就是威脅,態度傲慢,又魯莽無腦。
他們竟還在長安發動刺殺,也不想想長安是干這種事的地方嗎
人家何忡兵變入城,還得有內應和大軍呢,這兩個柔然人單槍匹馬,居然就去刺殺長公主
那可不是一般的皇室,即便無權無兵,長公主如今也是全長安萬眾矚目的人物,在這種時候動這樣的人物,明擺著當眾打天子的臉,打整個北朝的臉
最可恨的是,明明不是自己這邊讓他們去殺人的,對方現在被追逃,竟還要把他扯上
柔然都已經快被消滅了,剩下一小撮人逃到敖爾告自立王庭,自稱大汗,也敢不知羞恥大放厥詞
聞英已經起了殺心。
此人留著絕對是個隱患,與其等對方被捉住暴露自己,不如先下手為強。
死了的柔然人,自然不會再亂說話了。
但他還在等。
聞英一邊與他周璇說話,轉移對方注意力,一邊等那碗湯的藥效發作。
“好好,我不算東西”聞英故意表現得很憤怒,“但你還敢說你不是信口開河就憑你們柔然現在那點人馬,如何談得上攻打中原,雁門關鐘離的威名,你當是鬧著玩呢”
遷耶在他眼里已經是死人,他現在只想多套點消息,好回去領功。
這長安城里的蕓蕓眾生,每日都有各自不同的心思,為了衣食住行榮華富貴而絞盡腦汁各出奇謀,聞英和遷耶二人此刻也是心思各異,尤其是聞英,腦子已經轉過千回百遍。
許多上位者都抱著一種心理,讓下屬去做一件事,下屬就一定會也一定要依樣畫葫蘆地完成,殊不知下屬同樣也是人,同樣也有自己的打算和私利,事情能順利,往往是因為殊途同歸。
譬如現在,遷耶和同伴奉敕彌可汗之命,假扮胡商來到長安潛伏,與聞英的主人暗中聯絡,由于彼此之前有過合
作,聞英的主人也想將他們當作一枚暗棋來布置,等著關鍵時刻起作用。
誰知遷耶等人不按安排走,他們恨透了長公主,借著聞英主人的關系暗中摸清布防,冷不防就來了一出大的,直接刺殺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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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英現在也不想按照上面的安排走了,他想直接滅了遷耶的口,反正這處院子眼看就要暴露,再留著當暗樁也無用。
聽見聞英的試探,遷耶也不以為意,摸了摸胡子。
“以我們大汗的勇猛,若不是姓章那娘們在我們柔然搞分化,大汗早該統領柔然了,如今即便在敖爾告,用你們漢人的話怎么說,東山再起對,我們大汗也能東山再起,鐘離算什么,這老小子在雁門關多少年了,聽說前陣子還病了一場,早就快不行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主人跟我們大汗合作,不也是看好大汗嗎事到如今也不妨給你交個底,大汗說了,只要你們主人能在長安說了算,大汗自然可以配合你們,牽制朝廷北方的兵馬,還有李聞鵲那邊,上次他能贏,純粹是運氣好,趁著柔然內亂才下手,再來一次,可就輸贏不好說了”
聞英還是頭一回聽見這些,他目光閃爍不定,語氣也跟這狐疑起來。
“那你們要什么柔然人總不可能突然發善心,助人為樂了吧”
遷耶爽快告訴他答案“很簡單,我們只要原先的土地,就是被李聞鵲拿走的西州一帶,秦州以西,土地我們守不住,也會絆住我們的腳步,我們要的是那片土地上的財貨和人口”
他放完豪言之后,感覺眼皮沉重,不由皺起眉頭,好像意識到什么,但睡意沉沉襲來,遷耶很快歪倒趴伏在案上,連空碗都弄翻滾落在地。
聞英當即不再猶豫,飛快拔出早已藏在身后的匕首,撲過去就往對方要害插去
他的手被緊緊攥住。
聞英對上遷耶睜開的眼睛,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