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朕不想聽你辯解,朕想聽原因。你勾結內外,是想自己也過一把當皇帝的癮嗎”
皇帝冷冷俯瞰他,居高臨下。
“臣萬萬不敢有此想法”
章年伏地叩首,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一開始,岑庭找上臣時,臣、臣只是想著能多賺些錢,博陽姐姐喜愛華服美食,三不五時就要舉宴,修園子,種些奇花異草,再收些珍禽異獸,這些樣樣都要花錢,可她的公主俸祿有限,就算是加上趙家供奉,和陛下賞賜,都無法填這個窟窿,臣就想著,若是當鋪能多些盈利,博陽姐姐也能更寬裕些起初臣是真不知道岑庭那些珍寶來自宮闈,因為他都把東西打散了,大件從不拿出來,直到后面,把臣拖下水之后,他才說了真相,那時候臣已經、已經沒法回頭了”
這艘船一旦上去,就再也下不來了。
章年的身份聽上去光彩,實際上光靠那點郡王俸祿,也很難跟著博陽花天酒地的,他也不想被人看低,自然就會有人發現他的弱點,趁虛而入。
習慣了花錢如流水,章年也不可能回去過緊巴巴的日子。
孫管事的死純屬意外,因為之前當鋪都是岑庭和章年兩人經手的,孫管事老實巴交,就是察覺了什么,也不想多事,但是岑庭被處死之后,章年獨木難支,為了處理岑庭死前留下的那些贓物,必定要找一個熟悉當鋪管理的人來幫忙,孫管事
被強拉下水,但他又不想干這些,便想著去給博陽公主告密,結果被章年先一步發現,直接滅口了。
可也正是因為孫管事的死,讓案子直接有了突破,章年最終露出馬腳。
皇帝聽著章年痛哭流涕的坦白,表情非但沒有軟和,反而露出一絲嘲諷。
博陽公主悄然看在眼里,越發驚心動魄。
“你的意思是,你做這一切,全是為了你的博陽姐姐,你自己就沒起過半點貪心要不要朕讓人去搜搜你家,看你私藏了多少財貨,又有多少是岑庭賄賂你,從宮里流出來的”
章年微微一顫,頓時沒了聲音。
皇帝冷冷道“你說自己一開始只為錢財,朕或許相信,但是在你昧下那么多財貨,跟數珍會的合作漸入佳境,嘗到甜頭之后,你敢說你對皇位一點念想都沒有你是不是還覺得,既然朕能登基,你也姓章,那你也可以”
章年“臣發誓,臣絕不敢”
皇帝打斷他,根本不想聽下去“殺人償命,跟著你動手的人,自然要死,至于你么革去爵位,廢為庶人,發配雁門,交給鐘離看管”
博陽公主“阿兄”
皇帝冷冷道“留他一條命在,已經是朕最大的寬容了。”
博陽公主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了,她淚流滿面,忽然有種濃重的無力感。
章年被帶了下去,臨走前他還大喊著“阿姊對不起”,這讓博陽公主更加難受,仿佛自己沒有盡力。
“阿兄,章年也是跟了您許多年的”博陽公主抽噎。
“博陽,你當真什么也不知道嗎”
皇帝看著她,意味深長,似有所指。
博陽公主茫然抬頭,對上兄長冰冷的眼神,身軀隨之一震。
“岑庭和章年在你眼皮底下干了那么多事,你就當真一點都不知情嗎還是你明知道他們能為你帶來數不盡的錢財享受,也就索性真當自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