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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傳來的消息,是白遠派人送達的。
他駐守汝南多年,與南軍數次交戰,經驗豐富,早在公主讓侯公度遣人去詢問之前,白遠就已經發現對方兵馬調防的動靜,立馬派人將信使連同欲與上官葵成婚的女兒一道送過來。
在親筆信上,白遠詳細說明了汝南的情況,并斷定汝南一帶只是擾兵,并非南人主力,南人一定會從東面進攻。不過汝南也不能脫離危險,他提醒公主一行最好就地停駐,暫時不要再去汝南,甚至他將女兒送來請公主暫代庇護,也是存著以防萬一的心思。
“白遠不愧是宿將,果斷迅速,侯公度派去的人,這會兒應該還在半道,白遠只怕是剛發現動靜,就讓女兒啟程過來了。”
章玉碗將信看了一遍,又遞過去,讓陸惟侯公度等人依次閱覽。
陸惟往后歪靠著,慵懶隨意,但沒有人會苛責。他的手傷得很重,當日一刀差點被砍斷筋骨,雖然后來有大夫全力救治,但以后約莫是會留下一些問題,譬如提筆寫字氣力不足,但眼下還不清楚,須得慢慢養好了再說。
這些天,洛陽城的局勢逐漸平定,容縣畢竟是個小廟,諸多不便,陸惟還要養傷,眾人便搬去洛陽城暫住,但鄭家的案子牽連廣,年份長,不是一時半會能料理完畢的,這些天蘇覓大病初愈,就忙著審案,今日也沒有列席。
跟著信使一道過來的白遠女兒名為白芷,斯文恬靜,與武將世家的印象截然不同,公主沒有讓她退避,她也就坐在一旁,安靜傾聽。
原先暫駐武樂縣的章曉與上官葵等人,也都回來會合了,此時上官葵對白芷滿心好奇,卻不好在眾目睽睽下打招呼,只好暗地里頻頻朝她望去,自以為不著痕跡。
侯公度看罷,面色有些凝重“白遠判斷南人主力將在東面發起進攻,這個消息與我們之前判斷一致,但想必白遠的進言,陛下更為信重,此信是否要送入長安,呈閱陛下與謝相等人”
章玉碗蹙眉“自然是要的,但是素和遲遲沒有回來。”
從上回素和離開至今半個月,已經足夠他快馬一個來回,素和明知事關重大,不可能刻意拖延,除非路上或在長安遇到了什么事。
尋常事情還牽絆不了素和的腳步,除非是非同一般的變故。
話雖如此,還是必須派人回去。
此時安安靜靜的白家女郎忽然說話了。
“殿下,我愿為信使,前往長安送信。”
白芷的理由也很充分。
“在汝南時,我一直跟隨父親左右,許多情況我更為了解,陛下問起來也不至于答不上,我自幼跟隨父親習武,身強體健,這點路程還能趕得起。”
公主微微挑眉,隨手抄起一個空杯子朝她擲去
事發突然,杯子去勢兇狠,眼看要砸中對方白皙面容,許多人猝不及防,上官葵更是忍不住啊的一聲。
但白芷卻不慌不忙,伸手接住。
公主笑道“你沒說謊,確實身手不錯”
白芷眼睛原本圓圓的,笑起來像一只小貓多謝殿下夸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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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問“對東面的戰事,你父親是否還說了什么”
白芷斂了笑容,像模像樣拱手道“父親說,南人在東面早有布置,四十萬大軍經過伐燕之戰,士氣正高,而我朝準備不足,十萬大軍還是從西北匆匆調過去的,長途跋涉加水土不服,恐怕很難抵擋南人的攻勢。但是,南朝也不是全無弱點。那四十萬大軍,是南人將辰國與燕國的兵力整編到一塊的,只能速戰,無法久戰,只要宋磬他們能拖住時間,且戰且退,先讓南朝吃些縣城也無妨,以養驕兵,屆時汝南那邊他再配合發起進攻,南人必要分兵去救,戰事必陷入膠著,辰國內部就會有不同的呼聲,朝廷就可以出面談判停戰。”
一言既出,四座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