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點點頭,心道我信你個鬼。
他們沒有被引入正殿,反倒去了偏殿,這里較正殿更小一些,不過密談也方便。
上位果然空著,左相謝維安果然端坐一側,人看上去瘦了許多,不過精神尚可。
他見四人入內,便起身相迎。
“越王殿下既已不告而別,怎么還回來再道別”謝維安似笑非笑,面帶譏諷。
雖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他這種態度,也是情理之中的。
陳濟擺出一副“我國現在占據上風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的神情,大喇喇落座。
“貴國軟禁我的事,看在當日我在長安玩得盡興,其他人也待我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今日我是為貴國帶來和平,希望謝相能客氣些,這是你們對待使節的禮儀嗎”
謝維安深吸口氣,躬身行禮。
“越王殿下恕罪,謝某一時激動。當日兩國交戰,您身份微妙,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越王見諒,不知越王奉命而來,想怎么個談法”
陳濟昂起下巴“我開門見山,你也別繞圈子,很簡單,貴國讓出洛陽以東,不包括洛陽。作為交換,我朝可以把奉州、南州兩地,送給你們。”
“不可能”謝維安想也未想,面帶慍色,“洛陽乃我朝東都,何等重要之地,怎么能拱手讓人,就算你們不要洛陽,此舉洛陽不啻于無牙老虎,往后你們想再蠶食,還不是手到擒來貴國可真是打的如意算盤,這野心連我都能看出來,你們難不成還認為我們陛下會同意嗎”
陳濟笑了一下“謝相,你也是聰明人,怎么忽然間就固執起來
了現在兩國交戰,貴國落了下風,現在我們才只是開口要洛陽以東而已,若是節節勝利下去,我們陛下開口再要洛陽,謝相又當如何依我看,還不如現在先答應了,免得夜長夢多”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里暗自夸獎自己陳濟,你也出息了,謊話張口就來,還跟真的似的,怕是謝維安這老狐貍也都懵住了吧。
陳濟洋洋得意,不免飄飄然,余光瞥及旁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冪離女子,這才輕咳一聲,稍稍冷靜下來。
謝維安冷笑“據我所知,貴國如今也才打下兩個郡而已,連一州之地都未拿下,而我朝名將李聞鵲已經帶兵前往,勝負猶未可說,越王這話是不是說得太早了”
董恂在旁邊小聲提醒“方才越王說,南辰已經拿下兗州了。”
“不可能”謝維安微微變色,“我們從未得過消息”
陳濟優哉游哉“我半途得到密旨,消息自然比你們快,而且前線失利,李聞鵲現在怕是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挽回敗勢,也不可能樁樁都往回傳吧”
謝維安依舊搖搖頭“無論如何,即便要和談,洛陽以東這樣的提議,我朝絕不可能答應,南州奉州等地我們寧可不要。”
說罷,他的目光落在陳濟旁邊的冪離女郎身上。
“這位就是敕彌可汗的小可敦吧不知你們柔然人來此,又是想做什么總不會覺得我們北朝連你們柔然人都打不過吧”
冪離下,女郎張口,說了一連串的柔然語,竟是一氣呵成,未曾停歇。
她語調低沉,全然是陌生的口吻,但不知怎的,謝維安的臉色竟微微一變,繼而瞇起眼。
很快,他又恢復如常。
“小可敦見諒,我們聽不懂柔然語。”
陳濟道“我來代為翻譯吧,現在貴國要同時應付辰國和柔然,已經捉襟見肘,如果再加上一個吐谷渾,怕是二面受敵,連長安都有危險了吧雁門鐘離戰死沙場,如今你們雁門將士的士氣都快散了吧,即使柔然現在騎兵不多,也能讓貴國足夠難受,若貴國愿意,柔然也可以同時與你們和談。”
謝維安搖搖頭“區區柔然,早已被我們打得七零八碎,怎配提和談二字”
陳濟道“據我所知,你們早就將西州守兵調到東面去與我們辰國打仗了,這也不是秘密,若吐谷渾趁此進攻呢我沒記錯的話,吐谷渾的漢王何忡,原先好像是貴國叛將吧,他難道不會懷恨在心,趁機慫恿吐谷渾王出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