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宿還從來沒有在白天的時候走上過西區大街,這里比晚上的時候冷清許多,只有一些懶散的女人或男人依靠在門框上,一邊抽煙,一邊用懶散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人。
很顯然,白天并沒有他們她們需要的客人,都是些沒錢沒勢的窮流浪漢,他們她們的應付也敷衍許多。
“趙先生。”
趙宿腳步一頓,一個穿著紅色吊帶的女人眼尾似鉤的看向他。
對方正是那天雨夜被胖男人白女票的女人。
此刻對方正夾著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里帶著一點興味的光。
“你和鄭愿住在一起,是嗎。”
那張涂脂抹粉的臉看不出具體年齡,但對方的口氣顯然和鄭愿很熟稔。
他蹙著眉,臉色并不是很好。
應當說和鄭愿分開的每一刻他都沒有過好臉色。
他不說話,女人也不惱,只是上下打量著他,嘖嘖兩聲“確實長得一表人才,可惜了,可惜和鄭愿這臭小子結婚了。”
女人吐出一口煙,眼里有些意味不明。
趙宿知道對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整理了一下袖口,遮住半截蒼白的手背,只有一截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指露在外面。
“你想說什么。”
他終于開口,聲音是成熟男人的磁性,比鄭愿那個青澀的孩子性感許多。
女人眼睛一亮,看著他的眼神再次露出那種“可惜了”的神色。
似乎如果他不是鄭愿的男人的話,恐怕她不要錢也愿意和他春風一度。
“說說鄭愿怎么樣。”
女人確實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卻不是他想的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東西,女人只是無意中看到他,想和他說說話罷了,為這無聊枯燥的日子。
趙宿抬起頭,那雙冷銳的丹鳳眼比女人媚眼如絲的桃花眼還要多幾分風韻。
女人一愣,手指撣去一點煙灰,“你不是西區的人。”
“你不是知道嗎。”
女人笑了,“對,我知道。”
她知道的比想象中的要多,畢竟她這行也是一個消息的重要來源。
她能知道趙宿姓趙,自然知道他是那天雨夜闖進西區從而被鄭愿撿走的男人,也知道那個胖男人是他弄死的。
“說鄭愿。”
聽到他冷冽的語氣,女人笑著睨了他一眼,“看來你對他還挺上心。”
趙宿聽出了女人話語里的揶揄,但他為女人拖拖拉拉的插科打諢感到有些不耐煩起來。
在他的臉色變得越加下沉的時候,女人笑著開口了,“鄭愿小時候可吃過我的奶呢。”
他看向女人,濃妝下,可見女人幾縷眼角的細紋,但她風韻猶存的模樣很難想象她居然會比鄭愿大這么多。
“這一條街的很多女人都有過孩子,但要么死了要么丟了,鄭愿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他母親還在我隔壁住過呢。”
女人遞過來一根女士香煙,趙宿頓了一下,伸手接過來,站在了屋檐下。
火光點燃了香煙,女人暼了他一眼,對他的評價又有些輕微的改變。
“你知道為什么西區明明三六九等分的這么清楚,偏偏對未成年和有婚姻存續關系的人有優待嗎。”
女人幽幽的看向前方,煙霧朦朧了她的臉。
趙宿側頭看向她,沒說話,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