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宿沒掌握好力度,杯子里的水一下子倒出來,打濕了他的領口,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到了杯子里。
他連忙拿開,卻發現鄭愿鼻頭紅紅的,眼眶也紅的厲害,他就這么默不作聲,一滴淚兩滴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趙宿愣了一下,湊到他面前,蹙著眉問“燙到了”
他又試著摸了摸水杯,自己喝了一口。
十分標準的溫水。
但是不是因為鄭愿發燒,所以和他不一樣。
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轉頭繼續對著杯子吹了好幾下,這下連杯壁都溫溫涼涼了,他滿意的把水杯湊到鄭愿的嘴邊,說“喝吧,已經涼了。”
他就著趙宿的手,淚水大顆大顆的打進杯子里,囫圇一口將杯子里的水喝干凈。
趙宿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后疑惑的問“怎么還這么燙。”
他忽的笑起來,淚水打濕了睫毛。
“笨老婆。”
趙宿動作一頓,瞪起眼睛兇狠的看著他。
“躺下,睡覺”
鄭愿很聽話,乖乖的躺在床上。
趙宿幫他蓋好被子,還仔細的掖了掖被角,隨即覺得他在發燒,渾身燙的厲害,似乎不應該蓋的這么嚴實,又掀起一點被角透了點涼風進去。
這下他徹底滿意了。
鄭愿始終很安靜,只有那雙眼睛一直追隨著他的動作,看著他忙前忙后的折騰,一種名叫安全感的東西緊緊的將他包圍。
他不知道,不知道有家人的人在生病的時候是不是都會有人在身邊這樣照顧,不是那么溫柔,甚至有點手忙腳亂,但很安心,很放松。
“你怎么又哭了。”趙宿皺起眉,似乎對他哭有些不滿,但手上卻將他滑落到眼角的眼淚擦干凈。
他不僅臉紅,鼻子紅,眼睛也紅通通的要腫起來,趙宿手上根本就不敢用力。
濃密的睫毛掃到了對方的手腕,他輕喚一聲,“老婆”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帶了點委屈。
趙宿暼向他,無聲的問他想干嘛。
“難受。”他吸了吸鼻子,悶悶的鼻音聽起來可憐巴巴。
現在的鄭愿就像個想要討糖吃的孩子一樣。
他也確實是個孩子。
趙宿一雙漆黑的瞳孔靜靜的看著他,在無聲的靜默中,鄭愿被看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慢騰騰的想往被子里縮。
卻忽的看到趙宿支起來,一只手摁在他的頭頂,溫軟的唇印在了他的額頭上。
“很快就好了。”
鄭愿一顆心猛地收緊,隨即向四肢百骸散開,一種難以言喻的顫栗感涌向他的全身,他用力地扣緊身下的床單,哽在喉嚨里的酸澀涌上他的鼻頭,而后濕了眼眶。
他用力的別過頭,將自己的身體往被子里縮了縮,然后慢慢的蜷起來,將自己抱緊。
“老婆,我眼睛疼。”
帶著哭腔的聲音摻著濃重的鼻音,他背對著趙宿,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他聽到趙宿“嘖”了一聲,又聽到他說“閉上眼睛。”
他乖乖的閉上了,濕漉漉的睫毛抖了抖。
很快,他感覺到床往下陷,一只溫涼的手蓋上了他的眼睛。
他抿緊唇,慢慢的放松,隨后轉過身體,伸出手摸索到趙宿的腰,用力抱緊。
果然,到了后半夜,鄭愿又開始燒起來,而且還不是像白天那樣有氣無力,相反,他異常的亢奮,好像瞬間變了個人。
用2526的話來說,那就是腦子燒壞了。
具體表現為他忽然支棱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指著外面,大聲的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