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堅強的吸了吸鼻子,只孜孜不倦的伸出手,眼巴巴的看著趙宿。
趙宿卻沒回應他,陰沉著臉十分不虞,剛剛溫存的潮紅還殘留在他的臉上,那雙眼睛卻寒冷如冰。
“好了,這位這位小先生身體底子很好,只是有些低燒,沒什么大礙,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這幾天吃些易消化的清粥小菜,很快就會痊愈。”
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不敢往對方布滿牙印的脖子上看,身后的趙宿沉沉的不說話,好像一把刀凌遲在他的身上。
趙宿抬起手,身后的小張適時的上前,冷淡卻不失禮貌的說“醫生請跟我來吧。”
醫生大大的松了口氣,覺得總算保住了自己的小命,結果小張下一句話就讓他恨不得從這里跳下去
“趙先生最近睡眠不太好,勞煩醫生去看看,最好能開點藥。”
看到小張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卻幽幽盯著他的眼睛,醫生煞白著臉,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哆哆嗦嗦的跟著出了門。
鄭愿沒有看到小張的與醫生的暗潮涌動,也沒有看到對方的臉色,只不過他也不關心,因為他的一雙眼睛都長在了趙宿的身上。
在他吭哧吭哧的努力下,他趴在床沿,終于伸手拉住了趙宿的衣服。
他倒是想拉他的手,但看到趙宿陰沉的臉,又弱弱的把手收了回去,只可憐巴巴的揪著那么一小塊布料,眼眶紅紅的看著他。
趙宿不為所動,應該說他在好不容易壓抑自己的怒氣,在皮膚饑渴癥更加暴動的復發下,那種狂躁的情緒更加難以壓制。
但在看到鄭愿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趴在床上也要將手伸向他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站起來一腳踹翻了椅子,揪著他的領口說“為什么要來”
鄭愿睜著眼睛,里面的光彩迅速暗淡下來,他蜷了蜷手指,四肢變冷,眼眸逐漸變得幽深陰冷。
“我不該來嗎。”
趙宿處在暴怒的邊緣,他無比煩躁的在原地走來走去,隨手扯開只剩幾顆扣子的襯衫,整個人都有種不受控的癲狂。
“你就不能在西區等我嗎”
鄭愿的眼睛忽的亮起來,他騰地從床上支棱起來,又委屈又可憐的說“可我想你。”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中心城有多危險,西區我已經安排好了,我讓小張去找你,去找你,可你居然跑了,中心城那么大,我怎么找到你,要是你丟了,你回不去了,怎么辦怎么辦”
趙宿的眼里泛起了滲人的紅血絲,他無比狂躁的揪著自己的頭發,松垮的襯衫也越加凌亂,他不停的在原地徘徊,心里的情緒無處發泄,像有一頭瘋狂的野獸在他體內沖撞。
鄭愿看到他越來越不對勁的狀態,立馬就要拔掉針頭下床,卻看到趙宿將那雙猩紅可怖的眼睛看向他,他又老老實實的窩了回去,可憐兮兮的開口“老婆,我錯了。”
實則他那雙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緊張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趙宿的情緒到達了臨界值,無論是再次回到這個惡心的地方所產生的暴戾,還是擔心了一個晚上的焦慮,此刻徹底爆發。
他青筋暴起的溢滿了殺意,轉身拎起身后的椅子用力砸向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哐當”一聲巨響,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有幾片劃向站在原地的趙宿,他一動不動,不停的喘著粗氣,任由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還有手臂。
門外聽到動靜的傭人和小張趕了過來,卻對上一雙紅的能滴出血的眼睛,里面的陰狠和瘋狂讓人心尖一顫。
“滾”
傭人被嚇得腿一軟,小張垂下頭,面不改色的將傭人拖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一雙手從后面溫柔的抱住他,趙宿額角狂跳,整個人如一張繃緊的弓。
但他的身體已經記住了這個擁抱和氣息,幾乎立馬不受控制的軟了下來,顫抖變成了無法自控的酥軟。
似乎感覺到趙宿眼里的寒意,鄭愿乖乖的抬起手,“我沒有拔針。”
但已經開始回血了,還不如拔針。
趙宿咬緊牙根,沒用的廢物醫生。
他任由鄭愿將他抱回了床上,他盯著回血的針管,越看越不順眼,索性煩躁的拔掉了針頭,濺出一串冰冷的液體和溫熱的血。
鄭愿只是笑,挪了挪位置,將他在懷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牢牢的抱著他,安撫他狂躁的情緒。
“老婆”他軟軟的晃著他的腰,看到他臉頰上被玻璃碎片劃出的傷,一道細長的紅色痕跡在蒼白的皮膚上異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