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射向了陸承彥。
陸承彥依舊是那副眉目冷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冷臉,他不緊不慢的朝宜貴妃和大皇子行禮,冷聲解釋道
“我確實在徐一風身后,但當時情況太擁擠,我并未注意到是誰推了徐一風。”
陸承彥話音剛落,后方突然傳來激動一喊。
“是踹的不是推的”
眾人循聲回頭。
披頭散發的徐一風,身上裹著一條大巾帕,整個又濕又狼狽,像個瘋癲小狗狗。
徐一風所到之處,眾人自覺讓開一條路,他順利來到宜貴妃和大皇子的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貴妃娘娘,大皇子殿下,有人踹我下水求娘娘和殿下給我做主”
徐一風腦袋往地上一磕,也不管什么男兒流血不流淚,小小郎君張嘴就直接哭了起來。
姜沐言看著跪在地上嚎哭的徐一風,不知為何,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她下意識的就朝蕭南瑜、陸承彥的方向看了過去。
她也不知自己是看他們中的誰,他們站在一處,她的視線就這么瞟了過去。
陸承彥微垂著冷眸在看地上的徐一風,沒注意到姜沐言的視線。
蕭南瑜注意到了。
他見陸承彥的注意力不在姜沐言身上,想了想,不留痕跡的對她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不準哭”大皇子一聲厲喝,被哭得心煩。
“”額頭抵著地面的徐一風,立馬閉緊了嘴巴,哽咽都不敢發出聲來。
“你既是在本宮的賞花宴上出了事,本宮自會替你做主,你們姐弟先起來吧。”
穩穩當當坐在椅子上的宜貴妃,喜怒不顯的說道。
徐一風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和他一起跪著的徐非雪,忙起身扶住他。
荷花池邊的柳樹下,由大皇子主審的問詢,依然在繼續。
大半證明自己清白的言論中,又出現了一條稍微有用的線索。
“當時我也在靠后的位置,和徐四郎隔著好幾個人,我被人踩了好幾腳,低頭想看是誰踩我的時候,我好似看到一襲墨色衣袍動了動,還有白色的下擺也擺動了起來。”李家二郎說道。
蕭南瑜今日穿著一襲白色錦袍,陸承彥穿著墨色衣袍。
被人當場指認的蕭南瑜與陸承彥,面不改色,鎮定如常,一副問心無愧,光明磊落的端直姿態。
眾人聞言,一個個左右扭頭四下搜尋了起來。
最后,眾人的目光落在蕭南瑜和陸承彥的身上。
在看到是他們二人時,立即就有人主動解釋道
“李二郎,你這不是暗指蕭大公子和陸大公子嗎你是不是因為上一次詩會輸給了陸大公子,所以懷恨在心借機陷害他”
“就是,而且當時人那么多,推擠走動間衣袍下擺自然會動起來,這能作為什么證據”
“沒有親眼看到是誰就不要瞎說,免得殃及無辜之人。”
蕭南瑜眸子微轉看了陸承彥一眼,沒想到他在京中聲譽這般好,還未開口,就有這么多人替他解釋了起來。
“陸大公子自不必說,是個立身端正的端方君子,怎可能背后踹人。還有蕭大公子,蕭家兒郎一個個忠肝義膽,光明磊落,不可能使陰招踹人。”
也有一人替蕭南瑜說了好話。
宋三郎看著轉瞬成了眾矢之的的李二郎,忽然道
“我想起來了我看到李四郎撞了徐四郎”
李四郎是李二郎的弟弟,宋三郎開始懷疑,李二郎剛才暗指蕭南瑜、陸承彥的一番話,是為了轉移目標,包庇自家弟弟。
霎時間,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李二郎的身上。
李四郎被看得如芒在背,就好似真的是他把徐四郎踹下水一樣,著急忙慌的解釋道
“我當時確實也在徐四郎的身旁,但不知道誰撞了我一下,然后我就被撞得也撞了一下人,但我不知道我撞的是誰”
眼下的情況看,他撞得人很有可能是徐一風。
李四郎在心里喊冤,無比的冤。
他又不是故意撞人,就算把人撞下水,也不能算是他的過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