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抗生素,沒有干凈的醫療用品和輔助藥物,受這樣的傷幾乎是必死的事情。
他在地底謹小慎微這么多年,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要受一些不必要的傷勢。
雖然說食物必須食用那些老鼠和蘑菇,但是羅蘭每次只吃煮熟的鼠肉,并且避免攝入內臟之類可能帶有過量病菌的部位。
獨自一人在地下的生活枯燥無味,可是這么多年他都還是活了過來。
不過現在,他躺在床上,全身一陣陣地抽搐并且打著冷戰,這讓羅蘭明白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失血過多外加沒有及時的傷口護理造成的感染,即使有人照顧羅蘭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也未必能夠生存下來,更何況現在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我要死了嗎?”
羅蘭望著天花板,那里還有著滴滴瀝瀝地水珠低下來。
是的,他要死了。
在這樣的世界里面,受傷就意味著死亡。
如果自己沒有炸毀出去的通路,那么那些強大的人類如果真的是善良并且充滿憐憫的存在,那么可能回來救他。
他得到藥物和包扎治療,那么還有可能活下去。
但是現在,出去的通道已經被封死了,自己逃到了巢穴之中,避開了那些可怕的嚙齒軍團,可是死亡依然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在他的耳邊呼吸,即將擇人而噬。
“我要死了。”羅蘭呼出一口氣,輕輕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吱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羅蘭抿住嘴唇,重新拿起在枕頭邊的手槍,用手電向著門口照耀。
他看到一只只鼠頭鼠腦的龐大灰色老鼠,正探頭探尾地從門縫中鉆了進來,他們有著圓溜溜的眼睛,在手電筒的照耀下反射出有些可怕的光芒。
羅蘭知道——它們已經將自己看做了食物,甚至沿著血液的味道一路尾隨過來,甚至敢接近這個之前幾乎沒有老鼠敢接近的自己的臥室。
所謂虎落平原被犬欺,那么如今即將死去的羅蘭,也就成了那只龍遇淺灘遭蝦戲的龍。
他毫不猶豫地握緊手槍向著門口的老鼠扣動扳機,只聽一聲劇烈的槍響,那些老鼠被驚動四散奔逃,不過這個時候羅蘭已經無力再打死一只老鼠了。
他踉踉蹌蹌起身,上前查看確實沒有找到老鼠的尸體,他只能用力將門僅僅鎖上,然后精疲力盡地重新躺回床上,感覺全身無力,雙眼發暈。
他要死了,不過要迎接的死亡恐怕是非常漫長的。
或許在他還有知覺但是站不起來的時候,恐怕要活著感覺被那些老鼠慢慢啃咬的感受。
這種想法只從腦海中冒出,就讓羅蘭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我不想這樣死去。”他這樣對自己說道。
然后,伸手擰開了自己身下“水床”的閘門。
大量的氧氣開始從中泄露出來。
這些是他儲備的寶貴物資,是生存的必需,但是當整個水床的氧氣到釋放出來的時候,房間的氧氣濃度就會超越一個閾值。
這對正常人而言不過是醉氧。
但是對于他來說,就等于是加速的,無痛的死亡。
在越來越濃的氧氣中,羅蘭感覺全身越來越放松,手臂上的疼痛也慢慢感覺不到。
正在這個時候。
他聽到門外有敲門聲。
當。
當。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