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場上的干餅乃是霉糧,無法食用,這是明著勸世人惜物,卻暗中諷刺有人太惜物呢”
成帝聽罷,隨即哈哈大笑
“算你聰明一回,你且再看另一首”
馮卓見成帝歡顏一展,也是心下一松,也笑吟吟道
“那這回臣先猜,您可莫要再提醒臣了。”
成帝遂應下,只笑而不語,馮卓也認真品讀起來。
這一首講的考場見聞,馮卓看了數遍,將注意力落在了那“束手”二字之上。
“皇上,您看這兩個字,這束手之后,往往乃是貶義,可這學子卻將其用在了自己身上。
這春寒料峭的,圣上憐惜諸學子,特意批下炭例暖手,怎會讓學子束手可這學子卻偏偏說他要束手慎思,只怕亦是在暗語炭火無法取用。”
“只是這一點”
成帝輕輕笑了一聲
“朕還是頭一回看到心思這般縝密之人,你再回頭看看那尾句。
他哪里是在自己惶恐該答什么,那是在問縣令“織不織”呢”
“織不織,知不知這是,一語雙關啊”
馮卓恍然大悟,忙拱手道
“臣不如皇上多矣”
“看來清丘縣令還真是不知,竟然還將這學子點為頭名徐瑾瑜,握瑾懷瑜,是個好名字
人也如這名字一般,敢在考卷之上直言問縣令,但是頗有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性我大盛,缺得正是這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呦,皇上您看這徐瑾瑜今年也才十二歲”
馮卓拿著一旁的名冊,驚呼道。
成帝也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后捋了捋須
“少年多銳氣,是不錯。”
馮卓沒敢抬眼,可是心里卻暗道,瞧您這樣子,這哪里是不錯
只要這徐瑾瑜他日能登金鑾殿,這前途啊,差不了
而且,剛剛他與皇上都不約而同的沒有提那句“梁上織娘腹經綸,不負春暉忙織網。”,這學子怕也是知道自己暗喻之意太過激烈,以此彰顯對皇上的景仰之情。
能銳氣化劍,也能圓潤通達,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
也莫怪皇上如此滿意了。
許是因為第一眼看中的原因,之后成帝再看旁的,總覺得沒有那么對胃口。
到最后,成帝的手邊依舊是徐瑾瑜的考卷,他再度看過后,方意猶未盡的放了下來
“既然此事清丘縣令不知情,就先把他放出來吧。本該治他一個監管不嚴之罪,但看在他眼光獨到,為朕覓得良才的份上,功過相抵,讓他繼續做他的清丘縣令吧”
“是對了,皇上,那這徐瑾瑜”
“人家乃是縣案首,不需要朕撈人朕也想看看,十二歲的縣案首,未來會成長成什么模樣。”
成帝微微翹了翹嘴角,隨后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興的模樣。
天牢內,馮卓親自來放人。
不過短短數日,原本官袍加身,端的是儒雅氣度的縣令大人們一個個是狼狽的不成樣子。
清丘縣令這幾日喊冤喊的嗓子嘶啞,但依舊不愿意放棄,馮卓來的時候,就看到清丘縣令正倚著門,有氣無力的敲著欄桿
“臣冤枉,臣冤枉啊,皇上臣冤枉”
“柳大人,柳大人”
清丘縣令姓柳名洪,這會兒還有些懵,等看到馮卓那絳紫色的標志衣袍時,柳洪一骨碌爬了起來
“馮,馮大人”
“正是咱家。”
馮卓微微頷首,隨后示意獄卒開門,柳洪頓時激動起來
“可是皇上要見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而一旁的別的縣縣令卻是嗤笑一聲,在這里面誰不冤枉,這柳洪想什么美事兒憑什么皇上會見他一個小小縣令
只怕馮大人是來通傳皇上口諭,下令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