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楚看他一眼,然后說“沒有。”
男生本來懨懨的情緒在聽到旁邊人否認的回答后,他剛開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沒什么反應,但很快,荷燈突然就睜大了眼,轉過頭時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在側頭注意著自己。
這是荷燈坐上車后第一次與鄭明楚真真正正的對上視線。
車里的光線并不是很明亮,卻恰好足夠讓荷燈看清身邊人的表情。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相比于初見時對方與自己握手時眼神里的輕蔑,現當下男生的瞳孔里透出的光儼然要柔和許多了當然,話還是不好聽。
“我不會去討厭誰,也沒有必要討厭你。”面對男生驚疑的表情,鄭明楚冷靜地陳述道,“之前對你那樣的態度,不過只是因為我以為你只有一張臉能看而已。”
荷燈怔怔地聽他說話,有點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被夸了。
“畢竟之前我也收過一些只有臉的廢物,”鄭明楚緩緩道,語氣隨意的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如果不是聽話里的內容,誰也聽不到他是在毫不留情的奚落,“他們的自作聰明給我帶來過很多麻煩,所以我自然對這類生物沒有什么好感”
“況且,”他微微一停頓后說“你的臉的確算是最好看的。”
荷燈“”
“部長,”荷燈抿著嘴巴小聲道“你這是以貌取人嗎”
鄭明楚沒回答荷燈的話,他接著話鋒一轉,意有所指道“怪不得能讓林清墨都來親自找我想放你進文藝部。”
荷燈聽著對方帶有深意的話語,他沒有為自己反駁或辯解什么,只模樣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但對方卻沒再開口。
車速慢了下來。
即便在深夜也燈火通明莊園逐漸展露在人眼前,夜風吹動四周的綠植,搖起的嘩然聲熱烈的連坐在隔音頗好的車內都能聽到幾絲動響。
徹夜等候在門口的門童上前為他們拉開車門后,還有人彎著腰想要去接荷燈手里的行李,下一秒,卻被從一邊走來的人徑自先接了過去。
荷燈愣了下地看向他,卻只來得及窺到其昏暗中的半邊側臉。
頓了頓,荷燈跟了上去。
坐落于大道盡頭的華麗建筑照亮半個山壁,閃耀如黃金的燈火在他漆黑的眼眸里跳躍,看著眼前這顯然差別于另一處的居住環境,荷燈難免臉上露出點訝異之色。
“是臨時換到這邊的,”鄭明楚雖然沒有回頭,可對于身后人的反應他卻好像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解釋道“是學院某個學長名下的產業,剛好對方這次也來了,所以就順手安排人都換到了這邊。”
荷燈哦了一聲,跟在他后面一同進了這棟格外富麗堂皇的建筑,墜著無數鉆石的巨大的吊燈高懸在中心,并隨著其緩緩的轉動映射出無數稀碎的菱形彩光。
而被他們踩在腳下整塊奶白的瓷磚更是透出難以言喻的高級質感。
瑰麗條紋蜿蜒,像是流水一樣澄凈,當荷燈隨眼打量完這高闊大廳里的環境后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面時,卻無意的和底下鏡面里的自己對上了眼。
整個世界在一刻像平靜的湖面。
叮。
走進電梯,一路安靜的到達既定的樓層,神情始終清冷疏離的男生將人送到安排好的房間號前后,才把手里的行李遞回。
在轉頭要走進房間的前一秒,荷燈的手腕被人忽地抓住。
他緩慢地轉過頭,于明亮且落針可聞的廊道里和身后人視線相逢,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從另一邊仿佛有細碎的腳步響起,像是有人要經過時,荷燈才小小叫了聲對面人的名字。
這是荷燈第一次叫了對方的全名,并不生疏,聽起來卻有點怪,輕緩語調中的吐字格外清晰,鄭明楚聽得一怔,竟一時反應不過來荷燈是在叫自己。
“好像有人要來了,等下看到我們會誤會的。”荷燈這樣說,但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緊張的樣子。
他說“這樣不太好。”
鄭明楚沉沉的看著他,臉上什么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道“什么不太好”
“我不喜歡被人誤會。”荷燈說“畢竟有時候的確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況且,部長比我更討厭吧”
在腳步聲愈漸臨近時,荷燈沒費什么力氣就從站在自己門口的男生手中收回自己的手,他后退一步,垂著眼關上門。
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荷燈在簡單的洗了個澡后就打算上床休息,但在剛關燈后不久,他放在床頭的手機就亮了起來。
荷燈拿起手機隨意翻了翻消息列表后,就先從底下的消息開始慢慢往上回。
最底下的是幾條來自于班上同學的殷勤閑聊,荷燈很有耐心的都照常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