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東拉西扯,一邊喝酒,一直喝到了三更半夜,楊清寧醉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咣當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小順子愣了愣,隨即輕聲叫道:“公公,公公,您醒醒。”
楊清寧兩頰通紅,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公公,公公”小順子又提高了聲音,還推了他兩下。
楊清寧依舊沒有動靜,甚至還打起了鼾。
小順子臉上沒了小心翼翼,來到門前看了看,見門外沒人,隨即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走遠,楊清寧直起了身子,不禁冷笑了一聲,別的不敢說,但喝酒他就沒遇到過對手。況且這里的酒,都是低度酒,想讓他喝醉,還真是不容易。
楊清寧今日請小順子喝酒,有兩個目的,一是打聽秦流被害一案調查的進展;二是想借小順子的口,將方才的話傳到皇后張明華的耳朵里。
陳鈺和徐珍兒是一條船上的,他得罪了徐珍兒,就相當于得罪了陳鈺,在他們對他下手之前,他先給他們制造點麻煩。因為在他目睹兩人偷情和殺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在這個權勢傾軋的時代,想要保住命,就得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無意害人,只求自保。
小順子偷偷出了東宮,徑直前往坤和宮,向福祿稟告這件事。
福祿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涼茶,道“這么晚了過來,那邊可是發生了何事”
小順子諂媚地笑了笑,“啟稟公公,方才奴才與小寧子喝酒,聊到秦流被害一事,突然有個想法,或許能幫督公找出殺害秦流公公的兇手。”
福祿放下茶杯,感興趣地說道“什么想法,說來聽聽。”
小順子沉吟片刻組織言語,主要是回想方才楊清寧說的話,“公公,秦流公公的尸體在梅林發現,也就是說兇手在殺了他以后,隨手將尸體埋在了那里。那里可是御花園,人來人往的地方,您說他為何不找個偏僻的地方埋尸,而是敢埋在梅林”
福祿平靜地看著小順子,配合地問道“為何”
“兇手這么做是有恃無恐。”
小順子說話時,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以為福祿被自己的思緒牽制。可等了半晌,也不見福祿繼續發問,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里不禁有些發慌,眼中的得意也已消失不見,道“若他根本不必擔憂尸體被發現,又何必費力去拋尸。畢竟畢竟就算扔到再偏僻的地方,也有可能被發現。”
福祿依舊是沉默地看著他,直看得他心里發毛。
“公公,兇手有恃無恐,清楚就算發現尸體,自己也不會有事,也就是說誰不想繼續查,誰就是兇手。”小順子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以最快的語速把話說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福祿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順子,期間沒有一句言語。小順子被看得心驚膽戰,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流入他的眼睛,他卻不敢去擦。兩條腿更是像灌了鉛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沒有力氣。
最后他頂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公公,奴才錯了,求公公饒恕奴才一次。”
福祿見狀嘴角勾起冷笑,終是移開了視線,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道“若你說實話,咱家便饒你一條狗命。”
小順子聞言慌忙說道“說實話,奴才說實話”
小順子吞了吞口水,緩解喉嚨的干澀,隨即一五一十地將之前他與楊清寧的對話說了一遍,“公公,奴才是豬油蒙了心,想著能在公公面前長長臉,沒有其他心思,還請公公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