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一間房,薛寧也去不了別處收拾,就只能是屋子里唯一的鏡子面前。
鏡子是最普通的銅鏡,照人實在有些困難,薛寧看得只覺眼暈。
她昨夜靈力耗盡,身心俱疲,也折騰不出水鏡來照了,只能湊合。
湊合的結果就是,臉是擦干凈了,但發髻實在太難梳了。
穿書到今日,她都沒有散開過頭發,都是用法力清理一下作罷,因為拆掉了就不會梳了。
現在不得不拆,又沒靈力清理,就得用最原始的辦法洗頭。
“小神龜”
小神龜比她更加身心俱疲。
它有些自我懷疑地接收那個“去打水”的眼神,走的時候四只腳腳步都是虛浮的。
秦江月就一直在一邊看著她折騰。
洗臉洗頭,試圖擦干頭發,但因為頭發太長太多失敗,只能盡量讓它不滴水。
看著身上亂七八糟的衣服,薛寧回了一下頭,秦江月這個時候已經轉開了視線,話題被打斷之后,他就沒有重啟的打算,絕不是那種到砂鍋問到底的人。
這種性格很好,不煩人,但放現在的他身上,總有些過于孤獨沉默了一些。
薛寧抿抿唇,倒希望他再問一次。
她突然跑到秦江月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那雙似乎對一切都失去興趣的眼睛就落在了她身上。
姑娘披著滿頭長發,手里抱著一堆裙子,笑盈盈地看著他。
“幫我選選衣服”薛寧一本正經,“既然決定要做出改變,那就要從頭到腳都有所回應。我準備換個發髻,再換件衣裳,試試以前沒試過的風格,你閑著也是閑著,幫我選選”
她好像總是忙忙碌碌,有做不完的事情。
秦江月和她在一個屋檐底下,就也有做不完的事情。
他被迫看了一場換裝秀,看到最后一件時他在想,女子怎么有那么多衣裳可換
復又想起自己在孤月峰所謂的“家”里,也有幾個房間的柜子用來放置衣物,又覺得很正常了。
甚至覺得,薛寧的衣服還是少了些,不但少,每件都是差不多的樣子,顏色也接近,都是持重老成的顏色,黑的,墨藍的,墨綠的,換來換去沒什么區別。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一件煙紫色的齊胸襦裙,襦裙外是淡銀色的圍裳,裙子上裝飾依然少得可憐,花紋也沒什么,但比起其他的,總算是尚未適合她的顏色。
這是最后一件,她穿上走出來的時候,秦江月皺了一下眉。
“不好看啊”
薛寧以為他皺眉是覺得難看,轉身想去脫掉,一直沉默的秦江月在這時開口。
“去梳頭。”
他再次選擇了不回答,只是讓她去做另外一件事,薛寧拿起梳子的時候才意識到,其實他是覺得好看的。
好看要皺眉頭
那覺得不好看或者覺得不高興、不滿意的時候,反而會露出溫和從容的表情嗎
薛寧透過模糊的銅鏡望向秦江月倒映的臉龐,克制安靜的青年端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周身如泛著淡淡的光芒,隔著銅鏡都能感覺到光芒很盛,像神仙的畫作。
薛寧忽然很想看他再握劍。
她想到第一次見他時的畫面。
那真是“玉袍長劍堪風流”。
“師兄。”
她突然開口。
注意到秦江月視線轉了過來,薛寧攥緊了梳子,和他模模糊糊的對視。
“鏡子太模糊了,我什么都看不見,你能不能幫我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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