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格外平靜,“不是多大的事,你身子最要緊。”
沈瑤今日穿了一件刺繡長裙,蓬松的裙擺上繡著上百多黃色的桂花,襯得她如同一只翩躚的蝴蝶。
她懶洋洋回道,“范太醫醫術很高明,平日來葵水腹痛得緊,他今日給我開了方子,我方才吃了一碗,這會兒竟是一點都不痛了,京城果然是神醫薈萃。”
謝欽看著她,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肆肆”他嗓音暗啞不堪。
沈瑤眉睫一顫,又在一瞬間遮掩得無影無蹤。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茶,“天氣那般熱,您不喝茶嗎”
謝欽一團酸澀堵在嗓眼,他看了一眼茶盞,濃烈的大紅袍暈開,看不出水本來的顏色,他一口飲盡茶水,將茶盞擱在一旁高幾。
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錦杌,那是碧云方才坐過的位置,也是他昨夜坐過的地兒,猶豫了一下,又或者是帶著試探的目的,他起身坐了過去。
沈瑤巋然不動。
還是那副盈盈的笑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叫人分辨不出半點端倪。
謝欽雙手撐在她左右,有了錦杌與羅漢床高度的落差,一人現在幾乎是平視的,隔得如同昨晚那般近,呼吸交纏。
謝欽抬眸直視她,“我并不在意孩子。”
“我知道。”沈瑤回的很爽快,隨后帶著幾分歉意,“母親怕是聽到了風聲,得麻煩你去解釋”
謝欽截住她的話,“這些事你都不必擔心。”
“嗯,好。”沈瑤臉上明明朗朗的。
她沒有哭,沒有鬧,什么額外的話都沒說,反而處處體貼,事事如常,倒是叫謝欽無處著手。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如此無力。
他拳頭都捏起了,然而對面是一團軟綿綿的花。
沈瑤時而看了一眼他的衣領,時而垂眸捏一捏衣擺上的桂花,謝欽一雙眼卻直直落在她身上,她眉眼每一處生動都清晰映在他瞳仁。
沉默總是令人尷尬,
“那您下午還去衙門嗎”沈瑤揚著下唇明媚地問他,
謝欽這一刻心跳漏了半拍,自然而然開口,
“我下衙了。”
“哦”沈瑤尾音拖得長長的,她云淡風輕地撩了撩耳際的發,杏眼蓄起一眶招搖的笑,
“想起來要親自給你下廚做手撕雞,我先去吩咐廚房捉雞。”
她提起鮮艷的衣擺,從他指間溜了過去。
謝欽深深閉上眼。
昨日發生在這里的事,歷歷在目。
她承諾等他下衙,便將契書給他。
現在他回來了。
她只字不提。,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