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賣官鬻爵倒是稀松平常。
李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拿他的名頭去買官最適合不過了。
不過李疑有些慫,不敢面對眾人的目光,囁嚅道“我其實有件事一直沒提起過。”
趙雉“”
李疑干咳兩聲,“我也殺過人,曾落下過案底。”
眾人“”
李疑頗不好意思地把他殺人的經過粗粗敘述一番,聽得人們集體無語。
短暫的靜默后,人們開始發愁從哪里找門路去買官。
在場的人都是一群平民,極少跟官場上的人接觸。
以前奉三郎跟隨賈叢安,雖識得劉太守,卻僅僅只是點頭之交,如果要買官,不僅需要大筆錢銀,還需人脈門路才能成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螢忽然道“去把主簿和縣丞帶上來,他們跟了張縣令多年,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永慶郡的情況。”
奉三郎立馬差人去提。
趙雉輕輕摩挲太師椅的扶手,若有所思道“如果要買官,這個時候最適宜不過。現下永慶太守正與隔壁郡膠著,無暇顧及安縣,倘若主動找到他歸順,他反倒省事,總比大動干戈的好。”
梁螢點頭表示贊許,“我也是這個意思。”又道,“目前咱們縣已經關閉了好幾月,總不能一直只進不出。”
這話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李疑道“縣里確實不能一直關閉著,總要跟外界聯系。”
梁螢“現在縣里的田地已經均分,百姓也擁護我們,大局相對穩定,咱們慢慢放開關應門進出,倒也無妨。”
趙雉“那些鄉紳商賈吃了虧,需得提防。”
奉三郎道“出去的人倒不怕,進來的人得加強防范。”
幾人就開啟關應門一事商討起來。
稍后前縣丞曹旺平和主簿張議被提了上來。
二人落獄后一直被梁螢當書吏差使,鑒于兩人的認罪態度不錯,做事也認真,不打馬虎眼,梁螢對他們的態度有所改觀。
兩人跪下行禮。
梁螢問道“你二人跟了張縣令多年,可清楚永慶太守府那邊的情形”
縣丞曹旺平沒有吭聲。
主簿張議道“不知王小娘子要問哪方面的情形”
梁螢聽著有門兒,暗搓搓道“以前張縣令可曾與王太守打過交道”
張議點頭,“打過交道,罪員管縣里的錢糧,倒也曾聽張縣令發過不少牢騷。”
這話一下子就挑起了眾人的興致,全都看向他。
李疑問“那王太守的性情如何,你可知曉”
張議欲言又止。
趙雉道“你只管說實話,休得忽悠我們。”
張議斟酌了下用詞,不疾不徐道“咱們永慶郡比不得其他郡土地肥沃,也沒什么礦產鹽田,郡里的財政收支艱難,故而朝廷給永慶定性為僅敷。”
這話梁螢聽不大明白,問“僅敷是何意”
張議解釋說“僅敷是指每年收取的稅賦只夠本郡開支,沒有盈余繳納給朝廷,故而朝廷既不會給你撥款扶持,也不會問你要錢,任你自生自滅。”
趙雉對錢銀特別敏感,一下子就豎起了耳朵,“你是說永慶郡很窮,王太守也很窮”
聽到很窮,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