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想憑區區俞州就來撼動京中的局勢,未免太過天真。
楚王采取了文崖的建議,對那群人該拉攏就拉攏,該挑撥就挑撥,就不信他們還能抱成團。
而另一邊的俞州河城陸續聚集了不少英豪過來,大街上時不時有官差巡邏,防治安。
還有日就是召開討伐大會的日子,州府里異常忙碌。
待到討伐大會正式召開的那天早上,梁螢起了個早,吩咐譚娘替她整理妝容。
趙老太也過來幫忙。
梁螢要求譚娘把妝容下得重些,鎮得住場子才行。
她的發髻是趙老太親自梳的,高髻,佩花釵,耳側留有垂髾。
臉上敷鉛粉、抹胭脂,畫的眉毛細長,是常見的遠山黛。
唇妝上窄下寬,還點了面靨。
穿的衣袍是杏黃色,印有纏枝蓮紋,衣襟為素白,質地厚重,款式上儉下豐,袖口肥大,束腰,裙長曳地。
腳上是一雙云頭錦履。
整理妥當后,梁螢站到衣冠鏡前打量銅鏡中的自己,抬了抬下巴,甚是滿意。
趙老太笑瞇瞇道“到底是金枝玉葉,光站在那里就有排場了。”
譚娘也夸贊道“阿螢生得俊,穿這身頂好。”
梁螢問“鎮得住場子嗎”
譚娘點頭,“能,端方雅重,叫人不敢褻瀆。”
早上他們還要祭告天地,看時候不早了,外頭的趙雉過來催問。
梁螢由譚娘攙扶出來,趙雉看到她時不禁愣了愣。
那女郎一身端方貴氣,給寒冬增添了一道亮色。
杏黃極襯她。
年輕的面龐不說話的樣子顯得沉靜,一雙靈動的桃花眼若是在收斂著打量人時極具穿透力。
他知道她生得搶眼,卻從未見她這般濃墨重彩的樣子,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里,通身都是不可侵犯的端莊肅穆。
趙雉無端地嚴肅起來,甚至有些不自在。
梁螢高昂著頭顱,身體挺得筆直,故意喊了一聲,“趙州牧。”
趙雉應了一聲在。
梁螢伸手,他很識趣地上前攙扶。
梁螢暗搓搓掐了一把他的掌心,趙雉吃痛,她偏過頭問道“我今天俊不俊”
趙雉回道“俊。”
梁螢這才滿意了。
趙雉把小祖宗攙扶出去,時不時看她,梁螢問“你看什么”
趙雉答道“似乎長大了,比才來蠻鸞山的時候高了許多。”
梁螢掐他,卻被他捉住。
那時他愛極了她那種天生的反骨力量,仿佛蘊藏著無限的蓬勃生機。
她無疑是強大的,嬌弱的軀殼里裝著爆發力駭人的內在潛能,狡猾的時候堪比狐貍,莊重的時候又好似凜冽神明。
身后的譚娘瞅著兩人,抿嘴笑。
當真是一對璧人。
趙雉一襲玄色大氅,頭戴玉冠,通身都是內斂的英武神俊。
兩人站到一起,如果說梁螢的亮眼中帶著視覺沖擊上的“飄”,那趙雉的“沉”,則把二人拉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