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言諭每天醒來身上都是甜膩膩的液體,是后背蛋白囊里的乳白色蛋白液,因為發情期的緣故過度分泌了,有的時候只要一碰到,就會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今天早上也是這樣,言諭的睡衣都濕了,后背的兩片蝴蝶骨過于濕漉漉了,只能草草用毛巾擦一下,換了件衣服,之后穿戴上吸納蛋白液的束縛帶,這才保證不會在白天在任何時間地點流出來。
言諭戴上兩邊耳朵的助聽器,慢吞吞地挪到床邊,拖著殘疾的腿慢慢的往寢殿正廳里走,那只雄蟲如果不在他房間里,就只能在正廳里待一夜了。
“”
剛剛復明的眼睛還有點模糊,言諭看著昨夜那只無路可逃的雄蟲,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
言諭扶著門框,站了半天,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確認之后,呼吸在剎那間停止,心臟卻開始砰砰跳躍。
雄蟲在窗邊站著,身體向前探出,伸手從窗外樹上摘下一朵凋零的花,擺在窗臺的花瓶里。他和言諭構想中的長相一模一樣,銀須劉海垂在兩鬢,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長高挑的身體,背后的六支蜂翼慵懶的曬著陽光,蜂翼不再是漆黑的,而是雪一樣白的白化色,邊緣末梢泛著晶瑩的藍色,正常狀態下是沒有羽毛的,就和他的眼珠一樣,湛藍,清澈,水一樣柔軟。
伊黎塞納
不可能。
言諭否定自己,怔然地想已知他寢殿里目前應該只有兩只蟲,一個他自己,一個昨晚的雄蟲。
首先,言諭認為那雄蟲不可能是伊黎塞納。
其次,按照眼見為實這個道理來講,滿寢殿除了言諭自己,就只剩下個“死而復生”的伊黎塞納。
那么這寢殿里也沒別的蟲了,答案似乎只有一個。
言諭兩眼一黑。
言諭緩慢的、僵硬地看向伊黎塞納,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腦子里頓時浮現昨夜的夢,不同的是,昨夜的伊黎塞納被異種包裹著,仇恨而瘋狂,眼前的伊黎塞納卻是放大版的記憶里的少年,眼一對上便臉頰緋紅,一大片一大片紅蔓延到脖頸上,襯得眼眸更藍到濕潤明亮。
“你”言諭艱難地說,“你”
他和伊黎塞納站的只有一步之遙,進入發情期的第三天后,他的信息素更加激烈洶涌,伊黎塞納當然也聞得到。
他的呼吸聲異常微弱,對于一只嗜甜如命的、一天最多能吃十頓飯的蜂而言,早起時濕漉漉又渾身香甜的蟲母,簡直是對蜂意志力的絕大考驗。
“我”伊黎塞納低聲說,“昨夜,是我不好,不該說那些話嚇你,我也不該貿然闖進你的寢宮,對不起,你可以打我,或者罵我,之后,我、我可以離開。”
言諭緩了緩情緒,扶著門框,靜靜地說“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伊黎塞納吸了一口氣,白發遮住他半邊眼睛,低低說“還有,當年確實是我,親了你”
說完這句話,伊黎塞納微微低下頭,他現在比言諭高了不止一點,這個角度,言諭剛好能看見他緊咬著下唇的模樣,纖長眼睫毛掛上水霧,瞳孔熬的通紅,像是一夜沒睡,就那樣吹了一夜的冷風,熬過了蟲母無比誘惑的發情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