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挖心取血給你續命,我尋棺養尸幫你養息,你一個病秧子,成親那日咳過三更才停,憑什么不準我守寡”
鐘言聽到自己凄厲的哭喊,如泣如訴,又一把厚厚的紙錢灑上了天,黃紙如滾水濤濤,青煙蒙眼,灰燼打著旋兒地往上飛,要送人上路了。
原來自己在哭墳啊,鐘言笑了笑,隨即他奮力將窗一關,剎那間烏云大作,冷風尖嘯,成排的窗欞被呼得啪啪作響,他再看向右側的銅鏡,自己身后哪有什么揉肩膀的小丫頭,只有一個穿著紅衣的替死鬼,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地獄無門你硬闖,那怪不得我鐘言飛快抓住她盤住肩頭的三寸金蓮,一把將她扯下,那女孩兒在地上滾了幾圈,忽然抬起腦袋來,嘻嘻嘻地笑起來。
“這點障眼法就想騙我如果我叫你騙了,豈不是白修了餓鬼道”鐘言從輪椅站起來,障眼法必定有這人放不下的執念和牽掛,或是最想求來的事。大風吹開窗,窗外早已沒有了院落,周圍全是陰森森的藥氣。
鐘言忍不住回過身,房梁上掛著幾十條白綾,每個上頭都掛著吊死的人。
驢友團的那些人,大概都在這兒了。
“飛練煞”鐘言閉了閉眼,白綾也稱作飛練,吊死鬼最喜歡拿來索命。
“你能站起來”地上的小女鬼開了口,聲音似男似女,氣憤難當。
“坐輪椅是我個人愛好,我想坐就坐,想起來就起來。”鐘言聽著這句就來氣,“我站起來了,我又坐下了,我又站起來了”
身后懸掛著十幾具死尸,鐘言的行為更顯得古怪。十幾次反復之后他一掌劈在了輪椅的木輪上,整個障眼法也消失殆盡,面前的女鬼吐出一口黑血,也不見蹤影。
只留下身后那棵樹和團滅的驢友團。
短短時間里就死了這么多人,鐘言抬頭看著這慘狀,腳下又被絆了一下,低頭一瞧,是已經被人割了脖子的王小薰。
肚子里的石頭消化得差不多,剛才還明顯的大肚子只剩下一點凸起,只剩那團活物動來動去,鐘言蹲下檢查王小薰的尸體,還沒涼透,她死得太快,也沒來得及產生怨恨,魂魄都走了,只剩下尸首。
是誰干的敢在鬼煞里殺人,也不怕當場起尸鐘言將王小薰那雙沒閉上的眼睛往下壓了壓,給她瞑了眼目。這時背后一陣陰冷,仿佛被人窺探,鐘言立刻站起來,看向樹上掛著的那些沒僵硬的尸體。
他們的眼睛緊緊閉合,身體還未出現尸斑。
一想到尸斑,鐘言就想起蕭薇說過的那件怪事,送到醫院里的校工竟然已經死了一年多,又想起那個奇怪的視頻,從蕭薇閨蜜嘴里爬出來的舌蹩,這是有人下蠱。
最近這世道究竟怎么了什么魑魅魍魎都出來,看來是天下大動,人鬼不安。
鐘言退著步子走,每走一步都提防著尸變,雖然他感覺不到這些人的魂魄,可眼下一切都說不準。退了大概三十幾步他才扭身,只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一晃,又迅速地躲進了黑暗處。
“什么人”鐘言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