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元墨回來了“問清楚了問清楚了,后廚今日沒宰殺牲畜,買了現成的雞鴨牛羊。就是看門的狗少了一條,清晨還有人看見呢,這會兒就沒了。”
“狗”鐘言若有所思,“那狗是不是白色的”
“您怎么知道”元墨不解,未卜先知,這就是神仙菩薩吧
“我說我掐指算出來的,你信不信”鐘言一笑,看了看頭頂的日頭,“下午這院里恐怕有大事發生,你好好看著吧。”
元墨更不解了,但還是選擇相信。果不其然,下午剛到申時天色就起了變化,日頭被整片的烏云蓋住,風又刮了起來,像是又要暴雨一場。
風吹得窗欞咣咣亂撞,鐘言算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整好了衣衫,拿著一把全紅的紙傘離開秦翎的院落。地面積了不少雨水,奇怪的是頭頂的烏云并沒有落下一滴,他輕手輕腳地繞著水走,避開了家仆,重新走回了風水逆轉的東四宅。
剛邁入一步,頭頂的云彩像是直接暗了一層,黑壓壓地壓在四方小院上頭。門上還貼著門神,像是兇神惡煞地怒視世間一切邪祟。
門神在,正邪離。這句就是說給鬼、仙聽
的,
,
不是人的一概攔在外頭。鐘言是半人半鬼,所以不是很怕這個,但還是尊重地將紅傘打開了,站在原地暫時按兵不動。
正對著他的那扇門半敞著,盡管風大,可是門板紋絲不動。現在正值盛夏,哪怕是雨前風也不該有刺骨的寒意,可是這會兒一陣陣陰風撲面,猶如寒冬,顯然都是從那扇門里吹出來的。
鐘言低了低頭,看到衣角隨著這陣陣的陰風而動,這才準備動。風吹著他了,這風水還有活路,如果連風都吹不出來,他今日便不進去。
面前的那扇門仍舊未動,上回是隔著門看,現下已經看清了里面那人的面貌,正是后廚的總管事張開,木樁一樣站在里頭。鐘言將紅傘轉了兩下,明明還沒有下雨,可是紅傘上頭已經有了濕痕。隨后他吸了吸氣,就這樣開著傘,朝那屋走去。
越往里頭走,周圍越潮濕。
張開根本沒有防備的樣子,明顯就是等著鐘言來。門檻設得極高,正屋的門板上又貼著兩張門神,鐘言用紅傘擋住自己,這才邁了進去。
世間唯有紅色能遮住門神的眼。
不料剛邁進去一腳,潑天的狗血從頭頂灌下,盡管鐘言用紅傘擋著頭頂,可月牙白的衣衫還是染紅大半。狗血在他的衣衫上蔓延,所過之處無一幸免開始冒煙,像是要燒到他的骨頭里去。
鐘言仿佛沒想到這把紅傘竟然擋不住這盆血,驚慌之下扯掉了衣袖,可是碰到狗血的地方已經燒掉了一層皮。忽然,耳邊一陣風吹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張開的臉,那人擦肩而過,一步飛出了屋門。
屋門咣當關上,門上全部都是纏著足金的絲線,鐘言倒在一片血泊里,顧不上解金線的困局,胡亂地撕扯著燒起來的衣服。
屋外仍舊是烏云密布,可是滴雨未落。
秦翎仍舊坐著輪子椅,病懨懨地聽著外頭的風聲。“翠兒,外頭下雨了嗎”
“還沒有呢。”小翠回答。
“哦。”秦翎點了下頭,再次將臉往窗外的方向轉轉,聽著時快時慢的風,“她又去宅子里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