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徐長韶坐下了。
“你我同窗多年,按理說應當上門拜訪,只不過我身子不好,所以這事就一直耽擱了。”秦翎喝了一口茶水,很能理解徐長韶的心急,“郎中怎么說”
徐長韶搖了搖頭,不經意流露出悲痛來“也就這半年了。”
就這半年了秦翎和鐘言對視,再問“不能再治了”
“藥石無醫。”徐長韶皺著眉。
既然他都這樣說,那徐家必定是請了無數名醫又不可得藥方,秦翎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寬慰“你別灰心,郎中說的話不可全信。從前郎中也說我命不久矣”
“我心里有數。”徐長韶掐住了眉心,“只希望我娘親這半年少受苦楚。對了,這次親自登門前來還有一事,如今我每月去一次隱游寺,總覺著清慧住持不大對勁。”
鐘言剛要起身去煮藥,忽然一下定住。“你說什么”
徐長韶站起來說“此事重大,我自然不敢胡說。我深受水鬼之毒,今生今世不能離開此地,每月上山虔誠聽經,再請高僧為我作法才能活命。你們就沒發覺我根本不出汗水嗎實不相瞞,我身體里的水陰已經侵入骨髓,察覺不到炎熱了。”
“這我知道。”鐘言走過來摸了摸他的后背,結果嚇得徐長韶往后一躲“男女授受不親”
“你計較什么,誰和你授受了,我是摸摸你的脊背。”鐘言將手往上面一放,隔著布料他仍舊能感受到這面后背的陰寒之氣。他心里一驚,按此下去,徐長韶恐怕不會長壽了,最多活個十五、二十年。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命中短命,對吧”徐長韶慘淡地笑了笑,“不瞞你們說,我自身也有所察覺。盡管隱游寺的高僧想盡法子救我,但水鬼畢竟將我重傷過但這月我去隱游寺時發覺了一種古怪,你們還記得咱們一同上山那日吧”
鐘言和秦翎同時點了點頭,那日他們親眼所見十幾位高僧為他布陣。
“為我作法的僧人們體內也有了水陰,今生和我一樣備受苦楚,我在寺里點了海燈供奉,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徐長韶摸著胸口,好似又感受到了穿心之痛,“可后來我再去,那些僧人竟然全部不見了。”
“你說什么”鐘言幾乎叫出來。
“我記得他們的長相,按理說這事不應換人,換人便是害人,可不僅換人了,我在寺內也是尋而不得。直到我過夜時上了山,在路邊偶然發現了幾處白骨。”徐長韶說,
“我數了數人數,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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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韶仍舊心有余悸,“后來我發現這事可能和清慧住持有關。那日我去聽經,回禪房時一不小心看到清慧住持正在和一位給我布陣的僧人密談,而后他用手在那僧人的眉心一點人就倒下了,七竅流血而亡。”
“我連忙躲在樹后,之后的事情便不清楚了。只是從那之后我再也沒見過那位高僧,當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徐長韶一口氣說,緩了緩,“清慧住持為什么要殺他們啊”
秦翎大為震驚,但更為震驚的人其實是鐘言。那老和尚居然在寺內大開殺戒莫非他背后也有隱情這些都拿不準,鐘言不敢妄下定論,雖說他給了自己錦囊,用謎語的方式教秦翎躲過陰兵,可初次上山時他可是擺了自己一道啊。
他哄騙自己去瞧響魂大鐘,秦翎單獨一人留在禪房之內,差點就被水鬼給害死了。
“小言。”秦翎心里微亂,“你如何看這事”
“這事容我好好想想。不過清慧住持絕非好對付之人,他雖然天資愚鈍,但勤能補拙,越是這樣的人越有造化,也越容易鉆牛角尖。是敵是友還不好下判斷,再看看。”鐘言不敢將話說滿,若是隱游寺也有陰謀那就亂了套了,“這事你沒和別人提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