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居然讓藥人混了進來。”陳竹白后怕萬分,他和師弟都忘了還有這樣一種人,身無邪祟但身比劇毒,骨肉為藥也為藥引。且很難察覺,哪怕是高僧的僧骨都防不住、克不住這東西,因為他們本身還是活人之身,不是鬼邪。
童花大口大口往外吐血,神農與藥人不能相融,兩者相似卻相克,就好似給潔凈清澈的凈水里倒入一杯毒酒,藥嘗多了,正不壓邪,神農完全可以被藥人毒死了。
“是藥人,她就是。”童花被鐘言摟住,搖搖晃晃,全身血液都要沸騰,可五臟六腑又無比冰涼,“好在我嘗的不多,幾天就好了。藥血可以變為奶水,且是慢毒,吃一次兩次都不礙事,可這只是藥引罷了”
他咳嗽著抓住鐘言的手,藥血在那人體內時他嘗不出來,這會兒已經對上了癥候“是棘奩草,是慢藥引子,小主子吃了她的奶水不會有事,只會深中此毒,可若是再喝一口正常的奶水便會立即爆肚而亡,死狀好似裝了棘草的奩盒。”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別說話了。”鐘言心疼他以身試毒,這可真是歹毒的用心。吃了她的奶水沒事,吃了別人奶水暴斃,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著此事和她無關,反而怪罪別人。
用這種法子來殺秦逸,看來這人是多么害怕秦翎留下后代啊。外有死士,內有藥人,但藥人是不是柳家的還不好判斷。
而且這人應該對自己院里的事并不知情,千算萬
算沒算到童花的真實身份,否則這一計就要成了。
另外一個奶媽已經嚇得腳軟,怎么都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天,可主子們說的那些話她一概聽不懂,什么藥人,什么慢毒,她通通聽不懂。可地上趴著的那人已經原形畢現,她的滿頭烏發瞬間變白,臉上布滿了皺紋,嘴唇也變成了深深的黑色。再開口時她的聲音格外蒼老“哈哈,居然有神農,居然有神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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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竹白隱隱咬牙,“你都說了,我饒你一條命。”
“成王敗寇,是我輸了,我太大意了,竟然不知你們從哪里搜羅了神農遺脈來。”她開口說話時口腔發黑,舌頭都是黑色,可見本身就是毒草一株,“只是你們別妄想了,你們將來都會死在這里,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誰都別想逃走時候到了,時候到了”
說完她用力地閉上了嘴,咬死了舌頭,哪怕疼得她雙眼翻白仍舊沒能撒口,最后一口血吐在地上沒了氣息。她的身子也在快速地腐爛,全身的骨血變成了一灘深綠色的藥汁子,屋里飄起了濃重的藥酸味,就是童花怎么分辨都分辨不出的那股。
這場面,深深地震驚了秦翎。同時也震驚了另外一位奶媽媽,好在有小翠扶了她一把。
“唉,我就知道。”陳竹白似乎料到這結局,“有人放她進來,必定也在她身上留了毒,東窗事發她必然要死,橫豎拼一把拉所有人下水,不說出背后主謀,好讓咱們一起給她陪葬。”說完,陳竹白走向站著的那位奶媽媽,“你都看見了吧,看清楚了吧”
奶媽媽煞白的臉冒著冷汗。
“有人想要害這院里的人,如今你深入其中已經不能脫身,你只要一只腳踏進來,在外人眼里你往后就是大少爺這院里的人。不管你今日走、明日走,一出這院恐怕就會被人所害,或許是一刀殺害,或許是下毒藥死,總之,他們讓你悄無聲息消失的法子很多。”陳竹白伸手扶穩了她,“你想好,是全身心倚仗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還是自己走出去。”
“你若是倚仗我們,好好照顧小公子,我保你一世平安。”鐘言站出來說,“實不相瞞,昨夜咱們院里已經進了人了,你不信就和童花去院里看看,尸首還在呢。”
奶媽媽被陳竹白穩穩地扶住,兩眼控制不住地往院里看。
童花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說“有我在,我可保證你每日的飲食不被人動手腳,絕不可能被人毒害,就算毒害,我也有九成的把握將你治好。你就信了吧,少爺和少奶奶都是好人,你出去的話,他們就保不住你了。”
秦翎則沒有開口,她害怕是再自然不過的了,自己再勸反而像咄咄逼人,苦苦相逼。等了那么一會兒,奶媽媽猛地抬起了頭,朝著鐘言和秦翎彎腰一福“小的往后倚仗大少爺和少奶奶,必定將小主子照料好。”
“這就對了。”陳竹白將她扶起來,先把哭著的秦逸給她,“孩子餓了,辛苦了。”